那会儿这只绣眼还小,刚学飞,飞又?飞不好?,笨笨的,从树上掉下来,现在大了肥了,翅膀也有力?了,叫起来也更响,但还住在树上。

她救过的鸟儿都有情有义,飞出去?也记得飞回来,路过还乐意朝他来一嗓子,她就这么?头也不回地走了。

“你叫她也听不见,她走了你知道吗?她不会再管你,也不会再管我了。”郑云州手上挽着西服外套,仰着脖子对它说,“我是不会搭理你的,大家自生自灭吧,能?活几?天是几?天。”

他进了偏厅,喝了两杯茶就吐掉,苦得要死。

郑云州高声喊:“小安!小安!”

惊得小安放下手里的活儿,满地的茶叶也顾不上了,赶紧从后院跑过来。

他不敢耽搁,近来这一位脾气大得很,动?不动?就摔杯跌盏的。

从前林姐姐在还好?一点,她劝两句就能?劝消他的气。

小安气喘吁吁地问:“怎么?了?”

“这什么?茶?”郑云州把杯子端到他面前,“你泡得比药还苦?”

小安看了一眼,低头说:“这是苦丁,可能?我收茶叶的时候贴错了笺子,搞混了。”

“谁给你写的红笺,这也能?搞错?”

“是林姐姐,她那天帮着我一起......”

“行?了行?了。”郑云州打断,不愿意听这个名字,扬手浇在了茶案上,“再去?给我泡过。”

“哎。”

等茶的时候,他躺到了窗边的长?榻上,打算休息会儿。

刚阖上眼,那几?只鸟就开始吵,吵得他头疼。

郑云州被闹得坐起来,去?后院厨房里拎了把刀来,一刀一刀地,往那棵细细的梧桐上砍。

小安端着茶往这边走,被他吓了一跳。

他放下托盘,忙问:“哥,这树长?得好?好?的,你干嘛呢?”

“把它砍了,你把这个鸟窝给我弄别的地方去?,我不想再听到鸟叫了。”

小安怕他这么?弄伤着自己?,劝说:“我来吧,你要受伤了,董事长?会骂我的,还是我来吧。”

“不用。”郑云州满头都是汗,他抬起袖子揩了下,仍继续大力?地砍下去?,愤怒地发泄着。

可他的愤怒是空中楼阁,建立在虚无缥缈的恨意上,而这层冻成冰的恨下面,是滚烫如岩浆的爱。

“哟!”周覆踏进院子,被眼前的景象逗乐了,“郑总真是辛劳啊,那么?大个集团都不够你管的,还当起苦力?来了。”

郑云州这才停了停:“又?有什么?事?”

周覆抢下他的刀,给了身边的小安,他把郑云州拉过去?:“晚上人多,咱们去?喝杯酒,你多久没见过人了?我都被问好?几?次了,说你是不是还活着!”

“死啊活的都差不多。”郑云州坐下,用手帕擦了擦额头说。

周覆哎了一声:“别这么?悲观,你去?和老沈聊聊,人不就好?起来了,光砍树有什么?用。”

他劝了半天,郑云州听得烦,抬手说:“好?好?好?,别啰嗦了,去?。”

“那我们现在就走。”

“一身汗,等我换件衣服。”

他站起来,走到后头的卧室里去?洗澡。

周覆在身后喊:“要不要我去?陪着啊?您现在这身体状况,我可不放心哪,别又?倒在家里,还得叫救护车来拉。”

“滚。”

每年?开了春,子弟堆里的聚会就不会少。

这是一年?之中,大伙儿最?齐全的时候。

但郑云州坐在亮如白昼的大厅里,仍提不起多少兴致,只是一个劲儿地喝酒抽烟,灯光把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