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唯一需要?做到的,并不是去猜他的心思,而是不叫自己爱上他。
“你在看《庄子》啊?”
耳边传来一道清朗的男声。
林西月醒了醒神,点头:“是啊,沈先生,我随便翻来解闷的。”
沈宗良的目光落在已经有了折痕的书角上。
他说:“不会,你看了很?久了。怎么?,你认同得了这么?壮阔的生死观?”
她恭谨地笑了下,坦诚地说:“生来死往,就和季节轮换一样自然,所以庄子的妻子死了,他反而能岔开双腿,坐在地上敲盆歌唱。难道您不认为,所有的事物远远看去,最后都归于虚无吗?”
沈宗良端了杯茶,听她这么?说,手腕僵了一下。
他吃惊不小,云州的这个女朋友,在柔和温顺的外?表下,有着与之完全背道而驰的内在性格一种万籁俱寂的通透。
她对世界的始末,对生命意义的本来面目看得明?明?白白,也许旁人留恋此刻荣华富贵,花团锦簇,但她却先一步看见?了背后的沉寂,早早做好抽身的准备。
这样不好,小姑娘活得这么?清醒,伤己,也伤人。
沈宗良提醒了一句:“你年纪小,这类的书还是少看,我家里也有个小朋友,但我从来不准她看这样的书。”
他也会有喜欢的姑娘吗?
林西月没听郑云州说过,只是觉得沈宗良这个人看起来,一股独善其身的冷漠,不好接近。
她笑着点头:“谢谢您的劝告,您家里那一个有您这样操心,一定很?幸福。”
沈宗良刚要?说什么?,郑云州已经从里面出来了。
他坐在圈椅上,透过碧纱窗,瞥见?两?个人聊得高兴,当时便眉头一皱,把位子让了出来,对周覆说:“你帮我打完。”
西月看见?他,把手里的书扬了扬:“我把它放回去。”
沈宗良眯了下眼,问他说:“你那么?看我什么?意思?”
“我以为你特?意出来跟她说话。”郑云州直言不讳。
沈宗良被气笑:“你也太草木皆兵了,我可能吗?”
郑云州说:“没什么?不可能的。”
“好好好。”沈宗良抬了一下手,“你的心肝儿没人敢碰,但是我要?告诉你,云州,你的对手不是我,也不是老唐或老周,不是任何?一个异性,是小姑娘自己。”
郑云州反应了一下:“她跟你说什么?了?”
沈宗良冷哼了声:“就你这么?兴师问罪的,我真懒得搭理你。”
说完,他抬腿就往屋子里走。
“算我错了,老沈。”郑云州叫住他,“能说了吧?”
沈宗良回过头,恨铁不成?钢地指着他胸口:“真心。你的权势地位没有用,就算有皇位也迷惑不了她,拿真心出来。”
郑云州把唇边的烟拿下来。
他怔在了浓重的夜色里。
进?去后,沈宗良坐在了唐纳言身边,他说:“不得了,云州连我都怀疑上了。”
周覆早就吃过亏了,他说:“是啊,我没跟你们?说吗?那是他的眼珠子,别人碰不得。”
沈宗良笑着摇头:“没关系,有人治得了他。”
“谁?”唐纳言侧过脸来问:“你说林西月?”
沈宗良嗯了声:“一个爱看庄子,推崇鼓盆而歌的典故,对世界抱持悲观主义的人,大不可能受云州摆布,现在相安无事,是因为矛盾还没浮出水面,还有的好闹了。”
站在外?面等了会儿,都不见?林西月出来,郑云州进?了书斋找她。
她正试图把这本《庄子》放到柜子高处,好好儿地保存。
林西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