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对面惨淡地笑了下:“不是?郑梁城,是?我姑妈看中的人选,曾家的老三。”

林西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也不忍心去看恩如?的脸,只瞧见她耳垂上?摇晃的翡翠坠子,映出天边最后一缕落下去的霞光。

她深吸了口气,换了副轻松语调说:“你往好处想?,赵董事长很有眼光的,她看人准,给你挑的丈夫,一定是?出色的。”

赵恩如?没什么表情地说:“出不出色我也不在乎,反正我本来就是?被收养的,也不敢违背我姑妈的意思,就这么着?吧。”

“那你对他感觉怎么样?”林西月问。

赵恩如?摇头:“没感觉,吃了几次饭,身边全是?大?人,他倒是?跟我讲了几句话,我没听清,满脑子都在想?别?的。”

“想?什么呢?”

“想?我是?不是?太?不懂事了,吃了赵家的饭,穿了赵家的衣服,连结个?婚都这么勉强。想?郑梁城为什么不娶我,他怎么连争取都不肯,就急三火四?地和别?人订婚。”

林西月听得难受,拉了下她的手:“因为你是?个?有主体性,有自由意志的人哪,被迫接受不喜欢的事物,当?然会有落差和失望,这并不叫不懂事。不过......郑梁城确实不是?好人。”

况且,懂事这个?词被创造出来,对女孩子来说,根本就不是?什么褒奖,反而是?吃人的规训。人们夸一位女性懂事,就意味着?她甘于忍让、迁就,一再地牺牲自身权益。

林西月就是?这样被夸过来,深受其害。

从小到大?,她都在小心地隐忍避让,但?也没有办法,这是?生存下来的必要条件。

所以她才拼命地读书,不舍昼夜地守着?书桌边高高的寂寞,就是?为了早一天有能力保护自己,不用再往身上?贴懂事、体贴这类的客体化标签。

赵恩如?难得看她义愤填膺地评价谁。

她听笑了,跟着?一道骂:“青如?说了,他们郑家狂的狂,孬的孬,没一个?好东西。”

“啊?”林西月微微张圆了嘴,“那也不能一杆子打死,你哥......你哥还是?挺好的。”

赵恩如?觑着?她泛红的脸色:“我正要说呢,这一年来郑总脾气变好了,耐心也多了,都是?被你驯顺的吧?”

她低下头:“没有,我不敢。”

赵恩如?提醒她:“婚礼在下周六,你记得来啊。”

“好,一定。”

恩如?点头:“那你快回去吧,我还要等一个?朋友,不送你了。”

林西月拿上?请柬,回了金浦街。

今天全姨不在,她要带儿子去看病,下午请了半天假。

西月也不饿,洗完澡,重新?换了一条裙子,就去书房学习。

她坐在电脑前,逐字逐句地修改自己的论文,这篇稿子投出去后,已经审过了,但?编辑还是?提了几条意见,让她再加以完善。

她盯着?屏幕看得认真?,连天黑了也没有反应,头顶的灯忽然亮起来时,西月下意识地偏了偏头。

转过脖子一看,郑云州衣冠楚楚地站在门口,手还揿在开关上?。

他教?训孩子的口吻:“借月亮当?灯笼,家里都苦成这样了,要这么节俭哪?”

林西月笑了笑:“我正要去开灯的,这不是?您来了吗?”

郑云州走过来,拍了下她的屁股,让她坐过去点儿。

西月挪了挪,她问:“你今天这么早下班?”

他松了松领带,往圈椅上?一靠,嫌这么坐太?挤,直接把她抱到了身上?:“我也没签卖身契给赵木槿,至于每天拼死拼活的吗?”

林西月保存好文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