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婵只说王道容与王家待她极好。只不过这一次见面她或许不能服侍她多久了。
慕朝游问她详细。
小婵脸色微红,忸怩了一会儿,才蚊声吐露出真相,“我年纪也不小啦”
她没说完全,慕朝游便恍然大悟,忍不住替她感到高兴,问道,“那人是谁?年纪多大了?家境怎么样?”
小婵脸色红扑扑的,神采奕奕笑道,“是我表兄,长我三岁,自小一起长大,也算知根知底。”
王道容一直耐心等她俩叙完旧,这才携妻女进入屋中。慕砥单独一间卧房,家具都是特地打制的,正合她的身高,件件精巧。
慕砥新奇喜欢得要命,脱了鞋在屋里跑来跑去,推开窗,窗外浓阴欲滴,清风徐来,吹动室内帘帐翻飞,也吹动窗下一串精致的贝壳风铃琅琅作响,如潮水涨落般。
慕砥将那串贝壳拿在手里,爱不释手。
王道容见她喜欢,不禁微笑,“这是东海边的贝壳。重又打磨上色过。”
这一路行来,慕砥虽有些失落于建康的衰败,但总的来说,尚算高兴欢喜。
慕朝游当然也注意到了王道容细微处的下的功夫巧思。留阿砥一人熟悉房间,慕朝游跟王道容联袂走出卧房。
慕朝游走走停停,顿了好一会儿,才下定决心,“多谢。”
王道容微微一怔,似有不解:“为何说谢?”
“小婵平安无恙,你对阿砥的好我也瞧在眼里。”
王道容看她一眼,上前一步,摸着她头发,温言说:“朝游,阿砥是你的女儿,也是我的女儿,你我夫妻一体,又何须说谢呢?”
回到建康之后,王道容少不得又要进宫面圣,拜见司徒等长辈,约见同僚。慕朝游在家中无事,便带着阿砥到处逛逛,如今战乱平息,建康各处都在重建修葺,竟也有些欣欣向荣之感。
更何况,宫观虽被焚毁,但秦淮河的河水仍脉脉流淌不息,钟山依然巍然屹立,不因人事改变而有所变化。
沿街的百姓们坚韧顽强更胜于野草,战事平息,秦淮列肆便又星星点点地探出头来,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慕朝游带着慕砥循着记忆中熟悉的路线,慢慢逛过去,令她惊喜的是,曾经熟悉的好几家店熬过了战乱仍在营业,她那间面馆甚至还侥幸存活,只是一时半会儿是无法再开业了。
想起当初闭门歇业时的不甘,慕朝游微怅然。
魏家酒肆早已换了新主人,此地的新主人提起原先的魏家人颇为感慨,直说这一家人好眼光,前几年便搬到南边去了,避开了何展之乱。慕朝游知道魏家人无事自然庆幸,但心里又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