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穿的是最值钱最漂亮的浮光锦,吃的比皇帝老儿还要精细,车马更是从杭州搬回来的布缎。
一匹匹裁制的,坐上去便陷进来,被锦缎包裹住。
舒适至极。
和李燕庸的质朴吃苦……
简直一极南一极北,堪为两个极端。
但在去李府之前,蔺照雪其实先叫侍卫路过了她的爹娘府里。
也就是丞相府。
方形的石鼓门枕。
她掩着马车,在门前驻足了一刻钟。
她其实是怕如今出现,会让爹娘老两口再伤心。
也莫名不敢见他们。
蔺照雪最终让人掉头但却不是不见爹娘。
而是打算在李府写封信,讲清楚来龙去脉,再递给爹娘,好让他们有点预备,别被她突然出现给吓了半死。
马车留出一道长长的轱辘印。
阔别五年,却恍若隔世。
她再次见到了李府。
门簪重新固定了匾额。
抬步。
蔺照雪在李总恒身边嬷嬷的搀扶下,从角门子处进了李府。
李总恒这个最有权威的家主,是头次往府里带女人,即便只是个妾,也足以被重视。
她被好生安置在了后罩房。
回到府里,其实最重要的除了李燕庸,是她的儿子。
蔺照雪有李总恒的身份,略微一打听便知道了。
儿子如今已经过了童子科,是响当当的神童,现在在学堂上课,估摸着到了元宵节灯会才能见一面。
她欣慰之余,松了口气。
儿子好她就放心了。
其次,她给爹娘写了封讲清楚她还活着的信件,揣在手里,打算过会寄出。
做完这些。
蔺照雪打起精神,没等如今李燕庸的夫人来找,她便主动下了拜贴。
*
从竹茏葱,拳石翠草。
蔺照雪回到了在李府最为熟悉的院子,她也在这蹉跎了七年。
原本是她和李燕庸的婚房。
如今却住了别的女人。
蔺照雪心里颇为复杂。
进了里屋。
李燕庸这个时候还在上直,她没见到李燕庸,只见到了他新娶的夫人。
身着丁香色荔枝纹袄裙,眉眼上挑,精致得像只猫,还有淡淡的零陵香味。
整体看起来柔弱无害,但眉宇间的复杂,却昭示着面前女子并不似表面那般简单。
女子要邀她坐,眼中却有敌对的意味。
很明显并不乐意见蔺照雪这勾引李总恒的“狐媚妾室”。
两两相对。
“你们成婚几年了?”
“晟哥儿呢?你对他好吗?”
“李燕庸呢?他什么时候回来?”
蔺照雪有些心急。
一见面,便问。
当然,她也不蠢。
急着问出这些,是因为她本来以为面前女子会认识她。
毕竟她记得她的画像就挂在屋子里,李燕庸又是个不心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