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这一刻他才确认。
原来?他们的重生,真是纪淮舟千辛万苦求来的。
霍少闻心中大恸,上前紧紧拥住纪淮舟尽管他并不能真正触碰到纪淮舟。
霍少闻揽在纪淮舟后背间的手颤抖着,冰凉泪水坠入纪淮舟颈间。纪淮舟对此毫无所觉,他正垂眸紧握茶杯,定定瞧着杯中澄黄茶汤。
一声轻叹在屋内响起。
霍少闻回首,老道微不可察地冲他颔首。
霍少闻大惊,松开?纪淮舟,急切地问那老道:“你能看见我?那你可否令陛下也看到我?”
老道捋了一把胡子,望向纪淮舟及他身后的况兆:“缘分?到时?自会相见,诸位回去罢。”
霍少闻没想?到,这一等竟是四年。
这四年里,发?生了许多事。
第三个年头,九转灯变为了赤色。也是在同一年
纪淮舟眼?睛坏了。
那日清晨,纪淮舟如往常一般醒来?打算去上朝,可他忽然发?现自己眼?前一片模糊,似隔着一层雾在看东西,朦朦胧胧,看不清楚。
他当?即召来?薄天游,薄天游为他把过脉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前些年我虽治好?了你,可你的眼?睛到底被剧毒侵蚀多年,后又遭了害,双眼?本比旁人更为脆弱。这些年你夙兴夜寐,日夜操劳,目劳过甚,以?至两眼?废矣!”
纪淮舟双眸沉静如海:“治不好?了是吗?”
薄天游:“我会尽力想?法子医治,但你须知?晓,它?极难治好?。”
纪淮舟微笑:“有劳了。”
薄天游叮嘱纪淮舟:“以?后让周照吉将奏折念给你听罢,莫再用眼?了,否则可能会彻底瞎掉。”
话虽如此,可纪淮舟到底身为帝王,日日都有堆积如山的事务等着他裁决。还有各地的紧急灾情,根本容不得耽搁,读起来?不如看得快,纪淮舟偶尔也会看看奏折。
最后那年,他的眼?睛几?乎看不见东西了。
天宁十五年春末,纪淮舟生了一场大病。
仿佛预感到什么,纪淮舟拖着病体摸索着来?到暗室,俯身轻轻抚摸霍少闻英俊的面孔,手指自男人高挺的鼻梁滑过,纪淮舟叹息道:“我病了,如今的模样想?必很丑,黄泉中若见到我,你可不要嫌弃。”
在病痛折磨下,他的身子只剩一层薄薄的皮,形销骨立。昔日那张又纯又艳的漂亮面孔中泛着青灰之色,两颊凹陷,盖着浓浓的死气。
霍少闻温柔地抚着纪淮舟的脸,在他额间落下一个极轻柔的吻:“你很美?,跟往日一样。”
“我会下令,让他们把你我葬在一起。生未同衾,死要同穴。”纪淮舟扬起唇角,“不知?为何,有时?我会觉得你就在身边看着我。”
纪淮舟絮絮叨叨在棺材前说了一堆话,似是要将此生的话说尽。
霍少闻搂着他,静静听他讲。
……
弥留之际,纪淮舟躺在龙床上交代好?身后事,望向虚空,眼?皮越来?越沉重。
就在他即将被黑暗吞噬的那一刻,令他思?念刻骨的男人骤然出现在他的视线中。
纪淮舟瞪大眼?。
霍少闻朝他伸出手:“陛下,我来?接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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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少闻?霍少闻!”遥远的声音灌入霍少闻耳中。
霍少闻猛然惊醒,入目是一片漆黑,霍少闻思?绪沉浸在过去的七年中,有些愣神。直到浑身上下的痛意再次袭来?,他才想?起此前发?生的事。
五琅山地动,他被埋在了石堆之下。
这时?,外头传来?一阵喧闹声,隐约间,霍少闻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