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使却以为还在问他,又道了个“是”。
于是这一声、这一字便如鸩酒滴入他心脏,让他抬起的面庞在瞬间煞白。
他抬眸看人,眼神带着质疑和期盼,盼着对方给他另一种说法。
信使读懂了质疑,但没有旁的答案,只是尽力证明自己不曾欺骗上峰,“当地民众都痛心疾首,道是寻常他们生病请不起大夫赎不起药,都是自个采些草药用了,十之七八都能缓痛救命。甚至还有一些草药,可以挤汁解渴,采食饱腹,这样一烧他们的日子愈发难过!”*
“一般奇方都是药物稀少难寻之故。但川郁索这味药其实产量很高,生长也不特殊,就在君驰山上。之所以普遍医书中都没有她的药性记载,是因为她的食用功效和使用价值远超她的医疗效果。她的叶子和花瓣清甜,嚼而生汁,一花一叶可生半盏水,乃解渴佳品;而挤出汁水后,花叶又可吞咽,饱腹极强。其根茎高二尺,十分坚硬,摘取花叶后,便可作拐杖……而我翻阅到的那本典籍中,记载原来她的花瓣有另一重用处,便是风干捻成粉末,外敷内服,便是给脑中淤血化瘀的神药。有过成功的案例。大概是后世多以她做食材,慢慢地忽略了这等功效。”
长泽堂中,林群和董真给隋棠手足医治后,隋棠留下了董真聊天。
自从她的药有了下落,虽知前日才前往摘取,这会尚在路途中。但她看见董真便难抑激动,总忍不住留她问过。
“果然,她浑身都是宝。”隋棠倚在窗前,怀里抱着垂耳,眉眼灿灿,拉过女医者道,“董真,谢谢你。”
“殿下谢过很多次了。”董真笑道,“若说她很何弊端,大概便是忌火烧,烧而绝迹。”
隋棠闻言,面上笑意浅了些,咬着唇瓣露出两分忧惧。
“殿下不必担心这处,鹳流湖当地百姓,将其当作果腹之物。这等乱世年月,它当贵比粮食,哪个舍得它断根绝迹!定然都是好好保护的。”
隋棠重新展颜,频频颔首。
窗牖半开,春光渡了她一身。
她回来已经散了繁复发髻,只作简单垂云髻簪了一枚白玉缠金的簪子,搭一身鹅黄白罩纱的曲裾深衣。
清风过廊,拂起她垂在背脊的如瀑青丝,一缕扬起划过面颊,她伸手拂过,不经意侧首扫过庭院。
模糊见得一副熟悉的轮廓。
“你何时回来的?”她从窗牖探出身子,笑盈盈道,“快进屋给我揉揉腿,还有我的手,也疼!”
春风吹啊吹,漫天杏花瓣飘落在两人中间。
“你杵着作甚!”隋棠收了笑意,嗔道,“再不进来,我不理你了!”
[40]晋江首发:与他唇齿相缠,相濡以沫。
纵然信使说得真切,但蔺稷不曾验证,便始终难以置信。遂当日唤回蒙乔,让她另带任务前往。
即在豫州全境高价收购川郁索。
川郁索既然被人当做饮食之用,或许百姓人家会有囤积。
若是豫州没有,则以豫州为中心,扩展于其他州郡、根据川郁索的生长环境进行寻找。
蒙乔急行军,三月初十抵达豫州,吩咐事宜。
三月廿五飞骑传书回洛阳:豫州当地只有鹳流湖君驰山生长川郁索,便也只有那处山下百姓以此为食,且僧多粥少,何谈囤积。
四月十八,飞骑二次传书回洛阳:已结合四方医者,按照其生长特性,向东北各郡县、州城张贴榜单,悬赏寻找此药。
蒙乔亦在信中提醒,东北州城多为卫泰所控,此番乃启用早年插入的暗子,不宜久寻。
蔺稷自然知道她的意思,医官们反复说过,川郁索这等可食特性,若随处便能生长,早就比肩粮食,却如此名不经传。可见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