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2 / 2)

“阿姊,您再帮帮我,帮帮这绵延了三百年的你我的家园,成吗?”

妇人许久没说话,直到少年将那盏茶也送到她手中,她方轻轻叹了口气,以手背拭干残泪,眉宇凝出坚毅色,“那下一步,借母后身子为由,我试着向蔺稷提议许我每月初一、十五回来回宫探望。一来可以试试他对我的戒备,二来若是他同意了,若不再对我搜身的时候,便是他对我信任加深时,你且备好第二枚丹朱,我试着带回去。”

隋棠话毕,仰头将那颗可以缓解毒发的丹药咽下。

“如此甚好,辛苦阿姊了。”

“既这般,我的事且不告诉母后吧,省的她担心。”隋棠站起身,理正衣袍,“我去瞧瞧她,阿弟莫送了。”*

隋棠以侍奉太后唯由,在北宫章台殿住了两日。

何太后的病是早年忧思成疾之故,年纪大了,便累身子也差了许多。换季时风寒、时疾总也逃不过。

隋棠尽心侍奉她,甚至与她同榻。

何太后不忍心,说是怕风寒传给她。

隋棠伏在她怀中,“女儿眼盲,能做的有限。真论侍奉阿母,能不添乱便是好的。我就是想和阿母睡一起,就是想试试侍奉阿母的滋味,知道自己是阿母的。”

何太后礼佛,身上染了旃檀香,隋棠很喜欢,在怀中轻轻嗅着,是年幼稚女,襁褓婴孩。何太后便轻轻拍着她背脊,唱记忆里的童谣哄她入睡。

两日后,十一月初八,蔺稷来接她。

她舍不得何太后,拖着不肯走。

但何太后说,“不可以拿乔,我们惹不起他。”

隋棠便想起勤政殿中的胞弟,颔首随他回府。

走出章台殿时,天都快黑了。夜风苍凉,隋棠打了冷颤。还未回神,一件大氅便披在了她身上。

内里还留着男人的温度,周身是和母亲一样的旃檀香。

“回来路过陈留郡,拐去看了下那处屯兵情况。本是三五日的事,不想陈留郡守安排了一场围猎,就耽搁了。”

“陈留离洛阳不远,你可以谴个人回来说一声。”隋棠垂着眼睑,“阿母都去上香了,她会挂念的。”

“就想着不远,便未传信了。阿母习惯了,不碍事。”蔺稷在稀薄夜色中看妇人面色,“殿下瘦了些。”

隋棠笑笑,“孤还没有习惯。”

已经走出宫门,行至马车边。

蔺稷谴退崔芳,自己托上隋棠手臂。隋棠瑟缩了一下,没能挣开,反被托得更牢,闻耳畔话语响起,“让殿下担忧了,臣给您赔罪。”

话到这个份上,拿捏也该适可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