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1 / 2)

下颌依旧被他钳制在手中,隋棠被迫扬起头,早已松散的白绫从她面上滑落。

四目相视里,她看不到他。

她没有一刻比现在渴望,想看一看他的样子。

到底面皮有多厚,眉眼有多冷,才能说出这样可笑又卑鄙的话。还让她思考,思考不出还要关她,囚她……隋棠呼吸急促而粗重,胸膛起起伏伏,面色一阵白过一阵,很快如纸般脆透,整个人似散尽了力气就要窒息喘不上气,却又在箍住她面颊的五指松开的瞬间,牟足劲一口咬上了男人虎口。

是不要命发了疯的一击,她双手死死攀住他那条臂膀,让入口的皮肉被咬得扎扎实实。

像一只备受刺激后发怒的小兽,即便拼尽仅剩的力气也要撕下对方一块肉,也要让他尝一尝苦痛,不许他如此得意猖狂。

说什么不许离开府邸,还不许她回家……她好不容易才回的家!

隋棠狠狠地咬着,唇齿间开始弥漫出淡淡的血腥味。是他的血,她便更兴奋了,扯着那点皮肉在两排贝齿间磋磨,啃噬。

被她啃咬的男人在吃痛的一瞬,那只手聚起力气就要推开她,但是这样一推,她势必双手骨折、下颌脱臼;他也可以用另一只手并指成刀,一记手刀下去,她当场便晕了。然习武之人被偷袭后的本能,这日在这个妇人面前被全部压制。

蔺稷看着她脖颈突起的青筋,感受虎口愈发深刻的疼痛,半晌垂首吻过她发顶,伸手抚她背脊,容她发泄。

原也没有太久,那点疼痛就消散了,就剩一点力道撞击在他胸膛。

隋棠被气晕了,整个人软绵绵滑下去,跌在一双臂弯里。

也是这日晕厥后,隋棠许久不曾清醒过来。

林群说是受了风寒,加之惊惧所致,引起了高热。没有大碍,但切不可让高烧持续,恐影响了阳白穴上的血块。

闻“阳白穴”三字,蔺稷难免生出几分无力感。但好在当夜隋棠用药后发出一身汗,有些退烧了。他松下口气。

却不料第二日凌晨时,高烧退而又起,至天明浑身的温度比之前更甚。蔺稷推了政事堂的事,按照医官的意思,尝试给她以冷敷降温。

长泽堂中提前烧起了地龙,烤得整间屋子干爽温暖,如此脱剩小衣,掀开被褥也无惧着凉。

蔺稷也不假以人手,皆亲力亲为。从铜盆拧干在温水中浸湿的帕子,敷在她额头、颈部、腋窝。每隔一个时辰,便给她更换一次帕子。

第三日晌午,她虽没有彻底退烧,但温度稍降下些。只是人还是迷糊混沌,不甚清醒。蔺稷衣不解带地照顾她。

第四日下午开始,恐长久冷敷适得其反。医官建议只擦拭便可。重点在耳朵后面和腋窝两处,以冷水凉帕擦拭,还是一个时辰一次。

凉帕擦拭降温是有要求的,需在相关部位来回敷揉,以促进穴道散热。本也可以躺着擦拭,但恐弄湿被褥,之后更换累她受寒。于是便都是蔺稷将人抱起,圈在怀中进行。

耳后还好,蔺稷给她揉敷时,人很老实,除了一开始对凉帕贴身的一点应激,其他时候都安静垂着头,贴在他胸口,由他摆弄。许是冰凉的帕子贴在滚烫肌肤,让她舒缓了些,穴道上又力道适宜,她不是贴紧他胸膛便是凑向他握帕的手掌。

夜深人静的夜里,病弱的妇人面色潮红,紧蹙的眉宇因郎君的细心照顾而微微舒展开来,浓密的睫羽轻轻垂覆,落下两道淡淡的阴影,她的嘴角概因身子这一刻短暂的舒适而噙起了一点笑。

蔺稷在琉璃灯盏昏黄的灯光下看她,或许是他的错觉。

但有一点,他很肯定,便是在此时此刻,品到了一点耳鬓厮磨的味道。

夫妻两世,到今日,他才头一回用心照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