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公交站牌下等公交的时候,秦菲菲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胳膊搭上我的膀子想带我走。
旁边的大叔看着我恐惧的样子,皱着眉问秦菲菲:「干什么呢?」
秦菲菲笑着说:「大叔,这是我朋友。」
我那时候已经被秦菲菲搞得精神恍惚了,竟也不敢反驳。
到地方之后我才发现不对劲儿,那是个废旧的工厂,里面有好几个染着五颜六色头发的男生邪笑着看着被秦菲菲几人连拖带拽进来的我。
「哎,菲姐,一块玩呗。」
「滚,敢打我主意,小心我男朋友弄死你。」
生了锈的铁门被拉上的声音格外刺耳,眼前陷入一片漆黑,直到几双手覆过来的时候,我忍不住崩溃地哭了出来。
若不是那位大叔发现了不对劲儿,跟着秦菲菲过来了,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可仅仅如此,已经足够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了。
回到家,我拼命地往自己身上打沐浴露,拿搓澡巾把身上搓得破了皮,泛着血丝。
冲了不下数十次澡后,我换了一件干净的衣服,出了门。
那时候都已经深夜了,没想到姜迟还在湖边。
我一步一步迎着冰凉的水往前走,翻涌的水浪快要拍打到我的脸时,姜迟自身后拉住我往岸边拽。
我再也顾不得在这唯一一个人面前的体面,蓬头垢面,泪水掺杂着湖水,委屈得像个孩子:「姜迟,我真的坚持不下去了。」
见拖不动我,姜迟干脆上前将我抱进了怀里。
那么冷的水里,姜迟的怀抱却是暖的。
就如同他温润的,像是大提琴弹奏的乐章般的声音。
「陈羽然,不是你说的吗?命运困不住我们。」
「我们都要成为闪闪发亮的人。」
13.
今时不同往日。
得过绝症的人,是要比常人惜命得多的。
别说那件事还没有发生,就算发生了,我也不会再寻死了。
日暮渐晚。
我和姜迟背靠着背,我拿胳膊肘怼了怼他:「哎,我要回去了。」
也没用多大力气,姜迟「嘶」了一声,往后挪了挪。
我扑哧一下笑出了声:「这么脆弱啊。」
算上上辈子,我跟姜迟都有一个世纪没见面了,而我却半点儿没觉得生疏。
「你让我压你身上试试。」
「那怪我啊。」
姜迟无奈地笑了笑:「行,怪我会错意了。」
他从兜里掏出个小药瓶子递到我手里。
「干什么?」我没接。
姜迟强硬地塞到我手里:「祖传的,很管用。」
他抬了抬下巴。
我顺着他的视线看到了我胳膊上的伤,才想起来我没拿外套,迅速拿另一只手捂住了那一片。
姜迟没在意,他起身走了一段距离,又回过头:「陈羽然,商量个事儿。」
「什么?」
「谁先寻死了,谁就怂。」
我忍不住笑了:「好。」
14.
我一路溜达着回了学校。
路过小公园的时候,我看到空地上停着一辆白色的大巴车,上面写着无偿献血。
我顿住了脚步。
半晌儿,朝着那里走了过去。
……
周末前的最后一节课,还没下课我就收拾好了东西。
我打算坐桑家的车回去,别的不说,至少可以保证我的人身安全。
然而班导开会耽搁了一会儿,我还是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