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儿后半夜开始飘雪,清晨的铜流县主街空寂无人,马车轱辘吱悠悠碾过,在地上那层光洁的白毯上留下?h去的辙痕。
到了城门口,星连勒马停下,刘刚与王甲打马上前命人打开城门,陆眉朝窗外看了看,随后转向坐在对面眼底挂着黛青的女子,将走神儿的她给唤醒:“清儿,莺歌与温兄来送行了。”
马车上的三名青年男女昨夜都怀着不同的心思各自未眠。
陆眉回了五峰巷收整行装。
星连也是有干净暖和的屋子不住,似是怕谁趁夜回来欺负她,运着功在房顶上挑了个平坦的地儿守了一夜。
屋顶之下,房中的光亮也是直至东方渐白才熄。
陆眉打开车门,言清漓戴上兜帽,扶着星连的手下了车,亲昵自然的举动惹得身后的王甲与刘刚皱眉对视一眼,还没两人暗暗交换想法,那边莺歌在温成的搀扶下就已匆匆上前:“言姑娘。”
小妇人眼里泪光盈盈的,万般不舍:“妾与阿成还没同你道谢,真是多谢你。”
与言清漓一起被抓那日,莺歌起先怕得不行,结果在县守府里不仅没吃到苦头,反还有医者来给她看诊,好吃好喝的住了不到两日就被放走了。同时,她的夫君温成也得了无罪文书。
他们夫妻原还以为是公子从中运作,谁知昨夜公子回来苦笑说,都是托了言姑娘的福,那位裴将军与她是交情很深的旧识,若非看在她的面子上,还不一定会这么顺利。
言清漓先去掐了莺歌的脉,脉象搏动流利,并无大碍,遂放心。
她摇摇头:“哪里的话,承你与温公子搭救在先,要谢也该是我谢你们。”说着,她就向莺歌夫妇屈身施了一礼。
刘刚在旁好心提醒:“言姑娘,积雪深了就不好走了,早些启程吧。”
王甲恨不得给刘刚这个没眼力见的一脚。
这狗日的平日自诩心细,察言观色那叫一个溜,关键时刻居然发蒙,王甲立即插嘴骂:“你催个屁的催!又不差这一会儿。”
言清漓笑了笑,转头同莺歌又说了几句才叮嘱道:“阿烟姑娘不宜在外过久,早些回吧,以免受了风寒,还有,雪湿路滑,回去时你们千万要行慢些。”
等陆眉与温成也简短话别后,言清漓才回头凝望向长街。
地上的车辙与蹄印已经变得浅淡模糊,整座城依然在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