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都怪此画仿得太像,竟连我都被蒙蔽!”马老爷愁上加愁:“这可如何是好!这画我是打算拿去送人的,话都已经递过去了,到哪再去寻一副来啊!”
这还仿得像?隔着八百丈?h他嗅到了伪迹的气息。
陆眉立即对那马老爷拱手作揖:“在下不才,对轻雨居士的画作颇有研习,不说别的,单就这幅《春生百草图》,我都已临过千遍,闭着眼睛都会画,在下愿意为老爷另仿一幅,以解燃眉之急。”
最后还补了句:“您大可放心,在下仿出的画,绝对能以假乱真,怕是轻雨居士本人见了,都分辨不出真伪。”
陆眉为他鉴定伪画时,马老爷就已经收起了对他的轻视,此刻听他居然还会仿画,当即同意将死马当活马医,反正进城盘查得严,大抵还要等上许久,马老爷立即命人在马车中摆了墨案,铺了宣纸,备了笔墨。
陆眉与言清漓的衣裳都脏兮兮的,本来马老爷只允陆眉上车,陆眉却将言清漓拉到自己身边,向马老爷道:“内子有恙,若留她在外头吹风,在下恐会时时担心,无法认真作画。”
无奈下,马老爷只能让言清漓也跟着上去了。
言清漓其实很担心,陆眉长大后就误入歧途了,多年来不学无术,生平最高的文学造诣是做淫诗,他如何能画出与名家大拿一模一样的画?就算勉强画出来了,那画作都讲究一个意境,意境他总仿不出来吧……
可是,随着陆眉大笔挥毫,急扫吴山,她渐渐看呆了。
一副春意盎然,百草竞生的美景慢慢于他笔下显露,远山层叠,苍翠成群,画上的一草一木本该是静止不动的,可由他作出来后,便像是在迎风招展,蕴含着勃勃生姿。
她虽然不醉心于书画,可这幅画见过不少次了,陆眉竟真的画得与宁天麟房中那副全无二样,且他收笔之后,居然又摸出一枚方形印鉴,盖在了空白处。
看到印鉴上“轻雨居士”四个字后,言清漓的眉心猛跳,想起那夜陆眉说过“青时”二字的由来。
――我的字,取自“雨轻风色暴,梅子青时节”这句。
雨轻风色暴……
雨轻……轻雨……
她怔怔地看向陆眉。
冬日干冷,画很快就干了,马老爷看着陆眉“仿”出来的画,绿豆般的小眼大睁,再与他原先那副对比,简直高下立见。
马老爷顿时激动得连浑圆的肚腹都跟着颤动起来:“真好!画得真好啊!”
之后陆眉又为马老爷鉴定了箱子里其余的名家画作,马老爷也当真是人傻钱多,收藏品十之六七都是假的,先前他还自诩陇西名士,此刻他真是又臊又恨,还心疼银子。
宁朝重文轻武,商贾又最是让人瞧不起,像马老爷这种有些家底的土财主,祖辈大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耕之人,等发家之后,才觉家族底蕴不足,不愿被人嘲笑粗俗,这才有了更高追去,极力鼓捣文墨,广结文人,也正因如此,许多富商都想方设法让家中子嗣去娶官女,或是招秀才举子为婿。
作为答谢,马老爷赏了陆眉银票三千两,还打算将他这等人才收为己用,说要带他们进城安顿,免得小夫妻俩继续颠沛流离。
陆眉正想提出进城请求,没想到马老爷自己先说了,她与言清漓相视一笑,又听马老爷文绉绉地夸口道:“吾与善亭县守是老交情,这幅画就是要赠与他的,到时吾为你引荐一翻,请他为你在县衙安排个差事。”
闻言,陆眉脸色微变,连忙谢绝:“承您谢意,差事就不必了,我夫妻二人还赶着去投亲,不便在此逗留。”他又将那三千两银票还给了马老爷:“实不相瞒,内子患了风寒,需得乘车,在下出手相助也是为此,银票就罢了,在下想厚颜向您讨个方便,可否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