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过去,外甥孔徽问,“既如此,缘何舅舅还说,并未将他完全说动?”
黄西清低头笑笑,“生死攸关的大事,若是我?三言两语就能将他说服,那么托付给他只怕也不?能成。”
朝中苦洪晋久矣,但四五年?了,多少人?费尽心思?都没能把洪晋扳倒。
“无非是还没有让皇上受到洪晋之威胁。皇上年?幼,又是先皇早早就定下的太子,从不?认为这?皇位有任何不?稳与动摇。这?次恩华王造反是一件大事,让皇上有了惊怕,但宁夏太远,战乱又已平,只凭此让皇上警醒是不?够的。”
他把这?些话说完,这?才?一一看向几位年?轻后生。
“恩华王檄文之事,我?会联合文臣以此历数洪晋罪状,而?我?们如今要做的,也是那唐内侍最后的疑虑,便是寻到洪晋图谋不?轨的证据,切实呈到皇上面前!”
他们只管收集证据,唐永看到罪证便不?会再犹豫,必会绕过洪晋的监听,直接呈到圣前。
这?便是今日密谈之结果。
而?黄西清愈发压低了声音,“唐内侍方才?跟我?透漏,说那洪晋叔侄在?京畿有一处锻造兵甲火器之地,若能从此取得罪证,可就一清二楚了。”
他话音落地,滕越、孔徽和沈言星,三人?相互对了个眼神。
黄西清见状问过去,“你三人?知道?”
沈言星直接开?了口,“先生忘了吴老将军之事吗?吴老将军正是火器营出?身,在?火器营里兢兢业业数十年?,却被洪氏打?压离京,又一路追杀,险些阖家身死半途。”
他道,“那洪氏叔侄之所?以追杀吴老将军一家,不?只是因?为吴老将军不?肯向洪氏低头下跪,更是因?为吴老将军,他无意间知道了那火器营的地址,与内里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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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老将军不?敢随意说给旁人?,怕给旁人?引来杀身之祸,但在?滕越将其?阖家救下,平稳安置之后,才?把这?事告诉了三人?。
沈言星把这?话说了,黄西清忽的笑了起来。
“真是、真是天助我?等!”
本?以为光寻找这?火器营就要费一大番工夫,没想得都兜兜转转,洪氏叔侄早在?数月之前,不?休地追杀吴氏满门的时候,就为自己埋下了这?颗终将引爆的火雷。
如练月色之下,滕越忽的一步上前。
他拱手朝着黄西清看去。
“先生,此事就全全交予我?吧。潜入暗营,取得罪证,滕越必不?辱命。”
他一字一顿。
黄西清转头,看向年?轻将领的脸上,他脸上还有未愈的血痕,可一双英眸在?月光之下,凝亮如剑光。
黄西清深吸一气,握在?了滕越手臂上,缓缓点头。
“好,你去吧,必要安稳而?归。”
*
京畿傍晚下了一场疾雨,不?过须臾,雨就停了下来,只剩下些积水残留在?坑洼之处,黑靴踩在?上面,水花四溅。
孔徽到底是黄西清的亲外甥,滕越没让他出?面,但沈言星却要与他同去。
那日密谈,他们不?敢放王复响进来。这?厮知道后恼怒得很,说众人?不?信他,要同他们割袍断义。
不?过这?次潜入洪氏暗营,京中的百官都在?那大太监监视之下,反而?他们这?刚进京的宁夏守将,大太监没太放在?眼里,既如此,滕越和沈言星也需要人?手,便就叫了王复响同行。
这?莽厮一听要潜入大太监的兵甲火器营,浑身劲头都泛了上来。
不?过滕越和沈言星,还真就怕他莽撞被人?发现?端倪,只让他守在?外面照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