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像,这具身体里有什么横冲直撞的东西,必须藉由这样的铁石一般的纹丝不动,才能压制下去。
顾凭张了张嘴:“殿下,不行。”
“……真的不行。沈留还生死不明,这个时候,我不能……这会累及殿下的!”
因他之故,沈留重伤流落在外,至今生死难料。陈晏应该惩罚他的。就算他成功地传出了洞窟水路图帛,将功折罪不用大罚,也应该慎重处理。
顾凭真的想不到,这种情况下,陈晏竟然还要坚持让他进暗部!
他道:“殿下,就算暗部绝对忠诚,你这样做也会令他们失望。在御下之道里,这是大忌”
刚说到这里,陈晏就竖起一根手指,轻轻地放在他的嘴唇上。
“用暗部迫我就范,这一招,阿凭是什么时候想到的?”他一边说,一边将手伸进了顾凭的外袍里,那亲昵却冰冷的动作,那充斥着他所有感官的,仿佛暴风雨欲来的气息,让顾凭一动不能动。
外袍坠地,柔软的布料窣然一响。
第22章
顾凭身上只剩下白色单衣,他的嘴唇也有点发白。
陈晏定定地注视着他,忽然笑了一下。
他的笑声很轻柔,又好像带着一点嘲讽:“阿凭是不是还在想,你如今已经是在陛下面前露过脸了。想来我行事时,多少也要顾忌一下这个。所以,就算你真触怒了我,我也不能想关你就关着你,想要让你消失,就立刻让你从此消失。”
刚说完,他就感到顾凭被他扣在掌中的手指迅速冰凉了下去。
陈晏的眼就像两颗燃烧的炭珠,那一刻,猛地闪过一丝烧灼般的红光。
他轻声道:“阿凭不辩解一下吗?”
辩解?
顾凭确实没什么好辩解的。
陈晏说的基本都中了。只是一点,他还真不至于自大到觉得有了皇帝,陈晏就不会再对他动手。以他对陈晏的了解,别说现在他只是给皇帝留下了印象,就算哪一天他成了帝王心腹,就算他位高权重到出将入相,如果真的触怒了陈晏,这个人对他动手也不会犹豫一下。
他只是想着,陈晏不在意,他身边的人却不一定。
这次的事,虽然他确实忤逆了陈晏的心思,但终究不至于到犯了原则的程度。他仍然待在陈晏的势力范围下,可以为他所用,只是不愿意进入那么核心的位置。
仅此而已,不是大错。
就算陈晏要罚,应当也不会是他最无法接受的那个后果。
但是现在,既然一切都已经被陈晏点破,他也不想再费那个口舌去挣扎了。
陈晏盯着他。
他掌心里攥着顾凭的手指。
那手真凉啊,他明明已经捏得这么紧,捏了这么久,居然还是无法把自己的温度逼过去。就好像他捏着的是一束草木,一块冷铁。
这个人站在他面前,这个样子,看起来真是脆弱。
他以前总觉得,顾凭比很多人都要脆弱。旁人的刀剑,口笔,权势那些他身边的很多人根本就不会放在心上的东西,却通通都能伤到顾凭。那时候他想,他的人,怎么轮得到别人指手画脚?那些他根本就不屑一顾的东西,凭什么敢让顾凭想要避开?
所以,他安排下去,令顾凭出仕。
从殷涿到朱兴伦,他知道,顾凭一直以为他做这些,为的是搅乱郑氏一族和豫王的联姻。
但是,以他的性子,就算要破坏,又怎么会用这么迂回的法子?想要让这段联姻不成,派人直接暗杀才是最一劳永逸的办法。
安排顾凭入朝其实很简单,但他偏偏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费了这么多周折,让顾凭去走皇帝的路。就是因为无论是他还是豫王,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