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很多人因这话里的轻蔑而怒形于色时,有些对拓邪这个人颇为了解的盛朝臣子,眼中却不约而同地露出了一抹忧色。他们知道,拓邪这话虽然是挑衅,却也不是假话。比如拓邪他自己,就曾将天上的两只雄鹰给一箭穿成一串射下来,而那个时候,他才不过九岁。

到这儿,基本所有人都知道,拓邪这是铁了心要挑战了。

当然,他们可以不应,但是,堂堂一朝之要臣才俊,面对北狄的挑衅,却连一战都不敢这事若传出去,他们该如何面对天下人的鄙夷?最重要的是,北狄安静了几年,在这个时候派遣使团,未必不是存着试探之意。若是不能狠挫其锐气,只怕北疆这几年的安定,不日就要到头了!

在群臣的沉默中,接收到了陈晏的视线,赵长起开口道:“ 你想比什么?”

拓邪朝他一笑,抱拳施了一礼:“我们部落中最精锐的一支队伍,它选拔的最后一关,便是令人两两一组,骑在马上朝对方射箭,赢下来的那个就能入选。我们今日就比这个,怎么样?当然了,这宴场不比草原,不能骑马,那就站着射也是可以的。”

他话音刚落,有老臣忍无可忍地道:“荒谬!你要叫这会场中血溅三尺吗?”

拓邪眨了眨碧眼,笑道:“原来这位大人不能见血啊?那干嘛还要来冬狩呢。”

“你”

“真是胡搅蛮缠,人畜怎可混为一谈!”

北狄使团也不甘示弱地回刺过去,在他们看来,不过是流一流血,不过是朝人射上一箭,这算是什么事?前朝之时,他们南下抢掠,将那些战俘做成军粮都是常有的事。看来,便是换了朝代,也改不了这些人骨子里的软弱!

他们眼中那嗜血的蔑视,让一些重臣皱起了眉。

几个手握兵权的,开始低声交代下去,让人速将各支军队中那有神箭手之名的军士给找过来。眼下这种情况,一味推拒是行不通的,比还是要比,只是那比试的人选与内容,倒不是不能计划。

喧嚣中,不时有人向陈晏的方向望一眼。只是,无论他们什么时候看,陈晏脸上都看不出表情。

无论是刚才拓邪挑衅,还是群臣与北狄使团你来我往地争辩,他一直没有出声,神情也一直都是淡淡的。皇帝离宴后,他就是盛朝群臣之主,这个时候,他的每一句话,那意义都非比寻常。所以,就算要说,也得是他的心腹近臣收到他的眼色后,替他开口。

就在场中议论嘈杂,争论无休时,拓邪似是有点不耐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