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堇堇这段时间已经把栏目改版的事考虑地七七八八,所以还算平静。至于何勉说请他们集体吃饭,她心里虽然不是特别想去,但也没有刻意地抗拒,让自己保持平常心,把吃饱喝足做为首要目的就是。
何勉在附近的酒店订了包厢,他没厚此薄彼,除了驰测工作室的员工,车队的几个工作人员也都被他邀请过来。
两拨人浩浩荡荡地从俱乐部出发,何勉捏着钥匙在车前逗留了片刻,见顾堇堇甚至没有看他,径自和同事们一起坐上了工作室的商务车,于是拉开车门弯身入内。
何勉发动引擎,挂档,给油,动作一气呵成。银色轿跑在黄昏里发出一阵发怒似的啸声,车身如一道银色流光从商务车旁掠过,然后很快消失在了前方视野。
林珊见银色轿跑的汽车尾气也瞧不见了,忍不住和顾堇堇说:“我怎么觉得……何勉刚才好像是在等你?”
顾堇堇停顿片刻,没有应这话:“赛道下面也开这么凶,多不安全啊。”
林珊把她的回避看在眼里,忍俊不禁地摇了摇头。顾堇堇佯装没有看到她的笑,把目光转向了窗外。
窗外的风景不住倒退,ST俱乐部也很快消失在视野。这个因为何勉而解锁的地图,以后大概也会慢慢地淡出她的足迹范围了。
何勉定的饭店离俱乐部不是很远,忙碌了一天的顾堇堇才刚有些困意,商务车就已经到达了泊车处。她从车上下来,意外地看到何勉正和陆时清一起在饭店门口说话。
陆时清的朋友今天在这边过生日,正巧在门外遇到何勉。他本是打个招呼就要去包厢,不想何勉却示意他留步,问他有没有办法让顾堇堇恢复记忆。
人的大脑是极其特殊而神奇的存在,关于人脑方面的医学课题,许多都还尚未攻破,记忆功能紊乱也属于医学难题之一,饶是陆时清这个医学博士,也很难简单地说什么方法对恢复记忆确切有效。
陆时清说:“人为干预需要结合心理治疗,可以适当地和患者沟通,复述以前经历过的事,或者进行场景重现。不过这些都只能说是起到促进作用,并不能断然说一定有效。”
何勉想了想说:“场景重现的确有用,但是需要配合进行。如果不具备这样的条件,她有多少概率可以自主恢复?”
“这个很难说。”陆时清说,“恢复记忆的过程是极其不确定的,所用时间长短、恢复效果如何,都是因人而异。”
何勉缓缓道:“也就是说,她可能一辈子都无法恢复全部记忆?”
“不排除这样的可能。”陆时清说。
何勉沉默片刻才接着问:“她是怎么找到你问诊的,是对你还有印象?”
陆时清说:“她是在网上挂的号,对我并无印象,说是对你倒有熟悉的感觉。”
陆时清说完,看到何勉眼里蓦然亮起的一抹精光,心情有点微妙,脑海中无端地想起了第一次见到顾堇堇的场景。
那时何勉骨折住院,他结束门诊后过去探望,在病房外撞见顾堇堇脸贴在何勉手上,半是撒娇半是威胁:“你要快点好起来的,不然我天天哭给你看,让你烦不胜烦。”
何勉语气不太好:“别早早地哭丧,我还没死。”
“是啊……”顾堇堇轻笑地附和着,“你还和我生存在同一个世界,真是太好了……”
尽管她说着释怀的话,声音却是有着难掩的颤抖。何勉正要说什么,但因为看到他踏了进来,话到嘴边又止住,改为和他打招呼。
两人寒暄的期间,顾堇堇快速别过脸去,在病床旁的小几上抽了张纸,饶是如此,陆时清还是看到了她落在何勉手上的泪滴。
晶莹地像是流星坠落,连接的是生死也斩不断的情结。
如今顾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