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谁她妈的……”陈礼李怒骂，然后声音就蔫了，“顾、顾……”

我勉强睁开眼睛，看见了眼底猩红、满脸怒气的顾语。

接着顾语抄起一把刀刺进陈礼李的掌心，鲜血喷涌，“我的人都敢动，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陈礼李被半死不活地拖出去时，我已经清醒大半。

顾语的白色西装上沾了很多血，她脸色铁青地走过来。

“谢谢你……”

然而她并不理，不由分说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强压住怒气，“你出门不带脑子吗？就算不喜欢我，也不能看上那种货色啊！”

“疼……”

顾语情绪有些失控：“进了娱乐圈你懂不懂照顾自己！你以为身边人都像你一样是小白兔吗！那陈礼李一天换一个女人你都能搭理她，学识长了眼光怎么退步这么多！”

“我到底是哪里不如那种肮脏的男人，凭什么你对他都笑脸相迎，见了我就冷冰冰的！”

顾语终于撒开了我的手坐到床边，“这四年你不想让我知道你在哪，我就没有刻意打扰。我以为你回国了就会想清楚，可是你始终没有来找我。为什么，这么对我？”

“芸溪，我是哪里做错了，你告诉我，我怎么做你才能不离开我……”

她的语气越来越弱，到后来整个人颓废地低头用手捂着脸。

我微微一愣。

我见过沉默寡言的顾语，见过开怀大笑的顾语，见过冷酷绝情的顾语，却没见过面前这样的顾语，如此脆弱、易碎。

“顾语，你疯了？”

她倏地抬起头，定定地注视着我：“芸溪，世上能让我疯的人只有你。有些事情我要和你说清楚。”

“我承认，我当初遇见你，其实是特意安排。”

顾语特意调查过我的身份，所以才会出现在我面前，顺势在孤儿院落脚。

我张了张嘴，我以为我是整部戏的导演，如今才发现自己只是大人物算计好情节的其中一环。

“我本想按部就班地扮演一个小透明，等到对家落网就趁机抽身。可是，我发现我真的喜欢上你了。芸溪，你坐在钢琴前面时，很美。”

“顾语，喜欢一个人，是不会说出那种绝情的话来的。”我轻声道。

“芸溪，你听我解释，我那是迫不得已。”她的声音沙哑，“当时对家还有残存势力在镇子上，我不能带你走，也不能让你受伤害，便只好那样说。我本想着事毕之后回去接你，可是你已经不在了。”

“我以为你不知道银行卡密码，总会去找我，可是哪知道你那么聪明，早知道我就设一个复杂的密码，说什么当时也要和你说清楚。”她自嘲道。

“芸溪，这么多年走进我心里的女人，只有你一个。”

“那条围巾，是我第一次织，没想到你不喜欢，如果可能的话，我下次再织一个别的给你。”

“芸溪，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我苦笑了一声，摇摇头：“顾语，谢谢你把这些都告诉我，也谢谢你曾经喜欢我。可是，我当初接近你的目的也不纯，我们的相遇本来就充满心计和利益，这样的爱情怎么会甜蜜？顾语，你会遇见更好的人。”

说罢，我起身要走。

她一把抓住我的手腕，执着地看着我：“充满心计又何妨？为了和心爱的人在一起，用点手段又怎么样？”

我默然，“顾语，我不配。”

我只是个小镇上的孤女，花了多少年才有资格和这种人共同出席一个会场。

顾语肩上的责任重大，她动动手指就可翻云覆雨，而我这种单枪匹马的小兵，不配和万人敬仰的战神站在一起。

就让我，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