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崇把他的中指往下拉,握到自己掌心里,宁宇感觉到对方的唇凑过来,擦过他的脸颊,像一个若即若离的吻。
上出租车前,阿崇问他:“你一个人睡,会不会觉得无聊?”
他问得好随意,像是在问你要不要抽烟。
但他看着宁宇,眼里有奇异的蓄意。
来了。
宁宇先是没答,他在思考,应该发生些什么才对。
他们喝醉了,这里是芭提雅,发生什么都应该是很合理的。宁宇脑袋里面有一首舞曲,沸腾着,鼓点打着他的耳膜。在大脑制造出的音乐声中,他对阿崇说:“你头发上有东西。”
阿崇喝过酒以后变得更懒散了些。等他慢悠悠地抬眼看,他看到宁宇立在自己眼前的指尖,夹着一枚套子。
阿崇把视线放回宁宇脸上,笑了。
“偷学我的魔术?”
“又不难。”宁宇努力让声音不那么紧张,随意自然一些。他晃了晃指尖的套子,“有兴趣吗?”
第12章
在宁宇的想象中,黑暗里常有一张桌子。
桌子是圆形的,上面有很多血,他的母亲周嘉欣女士躺在上面,张开双腿,痛苦地嘶喊着。血从她的腿间流出来,把桌面溢满,滴下来,像红色和黑色的墨水缠在一起的颜色,宁宇就从那团黑红的液体里睁开眼,看到世界。
宁宇想象中的那个周嘉欣才20岁,还不那么明白母亲和孩子之间的关系,更在乎自己的人生。
父亲也不太懂。宁仲海喜欢安静,他讨厌小孩的哭声,被打过几次之后,宁宇就很少哭了。宁仲海总是喜欢说:“儿子,可以安静一点吗?”
宁宇只能放下玩具,说:“好的。”
“我希望你可以保持安静,我希望你学会点头。”宁仲海会说,“不要跟你妈妈一样聒噪。”
“我会的。”
我会的,好的。这句话是年少的宁宇跟宁仲海对话中,出现频率最多的两句话。下一次能考得更好吗?我会的。可以不要偏科吗?我会的。可以不要挑食吗?好的。可以学理科吗?好的。
我会的,好的。我会的,好的。
母亲周嘉欣和父亲关系不好,总是吵架,宁宇早就漠然。
早年他也不太喜欢母亲。母亲生活不讲究,行事随意,进他房门总不敲门,夏日清凉,在家也总只穿小衫,能看到胸的轮廓。做事的时候蹲下来,能看到肉色内裤侧边几根弯曲的黑色体毛,不太好看。
同龄男生拿着手机看片,看男人把阴茎顶到女孩那地方去耸动心跳会加速,听女生细弱的呻吟会勃起,看女生的乳房会呼吸粗重。可宁宇看了,却总想起母亲躺在那张桌子上,双腿流出粘稠的血。
阿崇的手比记忆里那个篮球队队长的手更宽阔一些。
这是和阿崇接吻时,宁宇脑中的所想。
半醉半醒最混沌的间隙里,宁宇有些分不清自己是谁,阿崇是谁,宁仲海是谁,周嘉欣是谁,他在哪里,他在做什么。
等阿崇把手放到他的后颈上,摸那只蝴蝶王时,宁宇才记起了阿崇,记起了自己,记起了他的过去,现在,还有那莫测的将来。
阿崇是他旅途中相爱相爱的陌生人,是一个不知道会不会出现在他未来里的人。
等阿崇抬起头,看到宁宇脸上的表情,才有些诧异地问:“你怎么了?”
我想起我妈妈了,总不能这样说。
宁宇觉得有些烦,他推着阿崇去床上,把人压到身下,去扯对方的裤子。
阿崇被他这样子弄得一怔,他的话里开始有一些棱角:“你喜欢这个体位吗?”
他没有理阿崇,上前两三下把阿崇的裤子扯掉,抬起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