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打招呼径自离开确实失礼,但情况特殊,希望您可以予以谅解……实在抱歉,万不得已冒犯您。”
“过后他会亲自向您赔罪,麻烦您给他一点时间整理自己……”
保镖代为解释清楚,替尹致洲将姿态低至极点,给他天大面子。
可惜周窈安并未领情,没有接过手帕,掩着脸仍在无声垂泪,眼底雾濛濛。
为什么。入耳的话语令周窈安感到难以置信,意义无法理解。
尹致洲给他道歉?
保镖是在羞辱他吗,自己说来不觉得可笑?
拿鬼话哄他,不经大脑,难道还嫌他低落到谷底的心情不够狼狈?
不知那个吝惜字句的人究竟命令了什么,能让他们这样发挥。保镖不负责任,转告尹致洲的态度,字里行间不加限度放低身架,还指望那个人真的纡尊降贵兑现吗。
旅途疲惫,身体不适……太轻描淡写的用词,周窈安非但没有担心,反而当保镖是在敷衍他,只想冷笑质问难道私人飞机航线还不够安静舒适,可惜难度太高,周窈安啜泣着,根本说不出完整的话语,只能低弱地兀自埋头落眼泪。
那个人大可一走了之,保持冷淡高贵,别再出现在他面前。为什么还让保镖来做善后收尾,无谓地粉饰和平表象,还想尽可能处理好一切……这些还重要吗?何必浪费时间,何必放低姿态做足礼节,维系基本体面。
难道尹致洲还能忍着不适陪他和罗昱斐共进晚餐,假装所有不和与嫌隙并不存在,根本没有胃口,还有心情动筷吗,有什么必要做到这种地步。干脆就此翻脸,让罗昱斐将他扫地出门。反正他心中已经是一团狼藉,一片废墟了。
知道周窈安不好打交道,软硬不吃,保镖哄不好他,走不开身,已是热锅上的蚂蚁。仿佛害怕下次再见时周窈安便会直截了当让人滚,会再拿别再出现这类话语伤人至深,保镖眼底已尽是恳求为难,脑海里各种念头不断撕扯着,犹豫着是否应该继续说下去,违背那个人的用意,向他挑明原因。
“两年前您……”保镖声音僵硬停顿,又生涩地改口,“……不知道,他的未婚妻挑了这种时候和他划清关系。”
“……他过得相当糟糕。还需要连轴转,在医院照顾对方……为了能维持平静,应对后续的事情,他直接对着手臂注射了一针镇静剂……易感期本就受到忽略,又因此处理得很不当,留下了后遗症……这几天他很少阖眼,情绪难免受到影响。”
“Caesar提前回来家里是因为原本还有重要的安排,他应该换过衣服便要出门,但没有想到……就在刚才,已经不再有必要,没有再去的意义……可能为这个原因,这次发作比以往还要严重。”
已经无暇顾及保镖的唇形变化,匀不出多余的心力去辨别回想,他是否在光顾过书店的客人中见过他们的面孔。
周窈安松开挡住泪眼的掌心,被那方手帕完全夺走了注意力。接过,若有似无的冷感气息,仿佛代那个人为他拭泪。
凝着湿漉漉的眼睫,周窈安视线定定,想不出那个人是在怎样的匆促中,让一痕血迹也被带上手帕边角,落在浅色上,愈看愈鲜明得刺目。
周窈安一时间心脏都近乎停跳,他们的眼睛难道是摆设……看不见,亦不认识血吗?做事怎么能主次不分,不知道区别优先级……
这些人都疯了吗,还在拖延什么……究竟是多拎不清轻重缓急,竟然还在浪费时间给他递手帕擦泪,同他费尽口舌解释这些。
保镖随卫见此亦哑然,无言答复他。仿佛已经顾不上本职工作,纵使心急如焚,仍慎微地执行命令,眼底焦灼,又不得已显示耐心,等待他平复情绪后被佣人护着领回房间。
在此之前他们仿佛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