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等周窈安再反悔修改答案,尹致洲骨节分明的手已经松开他腰窝,抬起来掌住了他发丝柔软的后脑勺,往下拢了拢,将他领向自己。

尹致洲闭目将轻吻印在他的额心。细雪似的吻按照周窈安刚才的规划往下蔓延,渐渐消融。

周窈安嘴唇冶红,水头很足的猫儿眼被吻得雾濛濛,似一片灵动的黑色雨林在扑闪。

气息流连着亲吻,像冰释的春水,学眼泪潸然而下。

似乎醉得更厉害,头脑不由得发晕,炸开簇簇白光。契合度太高,心跳都似要在尹致洲怀里栽倒。周窈安身体更柔若无骨地向他倾倒,贴紧,不知何时已经不辨彼此体温。

周窈安怔怔地决定,凭着能者多劳的道理,以后这种事情都统统交给哥哥主动了。

身高力量差距悬殊,尹致洲仿佛连抱他在怀里也不舍得用力。连视线,声音,都放得那么轻。偶尔周窈安会好奇于一切巧合注定,为什么一定是他,为什么尹致洲偏偏是给了他最好的生活,为他找到栖身之所。这个人仿佛已经爱他久远,对待他的方式总带着心疼入骨的珍惜。难道他有那么脆弱易碎吗,但想到相同的稀有血型,唇齿之间偶有极其短暂的一瞬会陡然为利用、补偿这样可怕的字眼打个冷颤。恐惧旋即会平息,相处的日日夜夜,点点滴滴都对此予以根本否定,哥哥从未亏欠他任何,未来亦永远不会。

周窈安软绵绵地玩笑道,“哥哥对我好轻,是不是害怕弄痛我。”

“是很怕。”尹致洲收敛了呼吸,承认下来。

周窈安小巧姣美的脸庞粉妆玉琢,嫩生生的白净,赛过新雪初霁,眼下一点薄薄的红晕漫过也格外明显,愈发衬出赧然的美感,似一瓣绯樱细细灼烧着雪颊。

暗了灯,尹致洲搂着他纤柔的腰线,低头对他说话时嗓音低缓,“抱歉这些天吓坏你了,不在的时候让你一个人睡。”

尹致洲曾给过周窈安选择,更喜欢自己睡还是由他抱着,周窈安不答反问:我可以喜欢被哥哥抱着睡吗?得到的回答是,什么都可以。

尹致洲慢着语速安抚他,承诺道,“我不会再离开你这么久。”声音似最有效的镇静剂,毫无痛苦地注入周窈安身体里,让他所有的焦虑不安都因此渐渐失去原本的重量。

难以抵抗地汲取安全感,周窈安仓促地松了口气,埋进尹致洲的体温里,一时又乖了好多,仿佛被他轻易勾起无限委屈和依赖。这些天闭上眼睛就看见哥哥浑身是血,被医疗专机带走的画面,心理已经处在崩溃的边缘。此时一道道假装坚强的防御轰然瓦解,内里柔软纯粹得近乎稚拙。“我好想你,哥哥。最爱你……我还是最喜欢、只喜欢被哥哥抱着睡。”

闭上眼睛,脸颊贴着尹致洲的心口,失而复得的情绪随潮汐起伏不息,让心尖都有些惴痛,一秒钟也不想再离开他淡冷好闻的气息。彼此深入骨血的吸引难舍难分,周窈安想要做一切事情补偿他,什么都甘愿,即便是在梦中人的视线下化成一团笨拙的泡沫。

“我好喜欢你,哥哥,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情,只要你开心……哥哥可以慢慢教我吗?”

尹致洲垂眼看着他。“现在已经足够好了。baby永远睡在我心口。”

“好吧,”周窈安投降,掩饰性地默默低下长睫,把玩尹致洲修长的手指,“哥哥可以考虑给我买戒指了。”

彼时灯光一暗便有美梦渐圆,时间任意抽出一帧都足以凝为永恒的隐含义。周窈安望着他俊颜若有所思,一时梦想过,愿意深信不疑过,能这样一直拥在梦里,温柔宁静地度过所有时间。牵着哥哥的手腕逆着命运跑,神佛都无法再得空失灵。

周窈安抿抿唇,慢半拍地后知后觉,终于读懂空气里还未收束的小别胜新婚的味道,在出神里试探着,手心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