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窈安低着眼睫,不免有些困扰,思绪胡乱地延伸,难道他一直隐而不发,出手捕猎的成功率其实却已经更高于大名鼎鼎的“蚁虎”?
周窈安慢吞吞地在晕晕乎乎的失重中找到了北。哥哥的优待让他感觉很威风,在小孩子的战争里立于不败之地,也让他显得好弱柳扶风,哥哥抱他的动作像小心挽起一捧雪。
要对待面前的路障,提着后领松松将他拎起来似乎已经足够,周窈安没有想过,为什么会是公主抱这样令旁观者发指的程度。如果哥哥是支撑着他的手肘将他扶上楼梯,可能就不会显得他这样柔弱易碎,他明天或许就不会有被什么乱七八糟的掰手腕比赛找上门的顾虑。
似是想到什么一度被忽略的事情,周窈安从那个人的肩膀处悄然露出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透澈如洗的眼里含着不加掩饰的警告意味,冷冷地睨住Crystal神态各异的学生们。
这些只会针对他的废物手指饼干,不得要领,活该至今碰不到哥哥的视线余光,挨不到衣角,真是愚人不可教。
远远望去,他们噤声当壁花似乎也有些碍到周窈安的眼,表情各有各的难看,这样发展下去,婚礼仪式大概没人会找这群人抛撒玫瑰花瓣。
一群人气急败坏之中有些不可置信,想不通怎么周窈安这个与坏水幺蛾子为伍的烦人精都躺在哥哥怀里了还有闲心瞪视他们,还不忘以冻人的眼神威胁他们不许效法他这样变相碰瓷,重复利用哥哥施与的宽容耐心。
周窈安恶狠狠地想,他才不要那么好心,免费给Cissy上实践课,提供现成的捷径,让哥哥珍而重之的抱法教另一个人得意到天堂。
周窈安小小身板极尽挑衅之能事,万千仇恨集于一身。
纤细的胳膊仿佛欲绕上哥哥的脖颈,指法如同不安分的蝴蝶,在半空中慢慢弹起破碎的钢琴曲。
我要搂住哥哥咯?
周窈安无声威胁,故意噙着一缕态度轻慢的笑意,直将观众尤其是孔茜嘭地气成表情扭曲的番茄味河豚,哆嗦着嘴唇快要扬言将他生吞活剥。
孔茜或许福至心灵,全然读懂了周窈安要做给她看的唇语,手里拿着那面“魔镜”还嫌不够好用,还要不顾淑女风范抄起拖鞋,妄想往他的方向砸去泄愤。
可惜,周窈安现在傲立哥哥肩头,有哥哥的威势撑腰,她根本想也打不着。
高处不胜寒,周窈安施施然地撩起纤长眼睫,面上一派淡然慵懒,神情毫不跟她一般见识。
傻猪猪你敢反天,用棉拖鞋砸这个人的肩膀?
周窈安在心里漫不经意地嘲弄孔茜,实际上收进眼前的却只是一片模糊虚影。他隐约警惕地吊着一根神经,有些胆战心惊地将真正的注意力统统放置在了别处。
高挑冷淡的男生似对身后发生的一切漠不关心,只是配合他想要作乱又踯躅不前的指尖,微微低头,垂下视线。
意识到呼吸距离那个人的脸好近,沁冷气息迎面而来,让周窈安受惊般猝然阖上眼睫。
哥哥高贵夺目,在他眼里仿佛是另一个神秘物种。
似乎有些害怕,周窈安没有顺势环上哥哥的脖颈,反而像没有断奶的幼猫一般弱气地蜷了回去,怯然待在对方怀里安分下来,如缎的乌发顺着哥哥的手臂软软蜿蜒。
色厉内荏的纸娃娃在别人面前娇纵横行,一番耀武扬威过后还知道弱弱归巢。仿佛不愿自己看起来太顽劣,不够懂事,细细的呼吸声都收敛,乖软了好多。
哥哥打横抱着他一级一级步过楼梯,双手绅士地虚握。头顶奢雅的枝形吊灯如垂丝茉莉,高高地将灯光倾泻下来,明亮,温柔,有如命运降下的垂怜,浇息他所有虚张声势的气焰。
周窈安闭上眼睛迟迟未想睁开,似不敢以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