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密密麻麻的声音,简直让他置身炼狱,一声一声如惊雷轰鸣。

他蜷下腰,脸色变得煞白,脸控制不住地扭曲起来。

唐挽立刻扶住他,妖力灌进他的筋脉。

暖融融的气流一一抚开他的紧缩的脉络,他喘了一口气,活了过来,一抬头,她就近在咫尺。

她神情里尽是担忧,他心脏剧烈地跳动着,眼底一片猩红,水雾覆盖眼前时带来温柔又尖锐的刺痛,他差点忍不住再靠近一点,只要他一靠近,他就能碰到她的唇瓣。

她的右手轻轻捧住他的脸,垂眸看着他:“他们没有死,对不对?”

他紧抿着唇,良久后才道:“别担心,终有一天他们会死的。”

她险些克制不住那股泪意,他也是,各自忙着掩饰,就不知对方此刻的心痛。

她慢慢放开他,轻声又坚定地道:“你别再这么做,有别的办法。”

“我是画妖,我可以将它封进画里,任何一幅画都可以。”

他握住她的手腕,“那代价是什么?”

“我的代价是时间。”她按住他的手,缓缓移开,认真道,“而妖怪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不,时间不够,他很快就要找来了。”

她轻笑了起来,眼波生动地流转:“那我就直接带他入画,等我在画中加以禁制,他连一缕意识都别想出来。”

她不说他都知道这会花费多少年,她和腐妖单独待在一个画中世界,那该多危险。

他呼吸一沉,正要反驳,她一个眼波扫过来,直接抬手抵在他唇前。

柔若无骨的一根纤纤玉指,没带什么力气,就轻易让他不知所措,说不出话来了。

“我往后教你很多术法,把我会的都教给你,你说我是不是你的师父?”

他愣了愣,点点头。

她满意了,收回手:“徒弟就该听师父的话,就按我说的做。”

他还是不赞同,但终究没说出来。

天彻底亮了,楼箫还要继续办公,那傀儡梁翊锦按着他的指令好好待着,梁翊锦的一众护卫愣是没发现一丁点异常。

楼箫表面上关起门办公,实际上在和唐挽学法术。

午时一过,豫王就待不住了,他派人来到知府府邸。

楼箫很不满,豫王府的人也很不满。

说到底,钦差只是个臣子,应该主动拜见封地的王爷,可这钦差真是不把王爷放在眼里。

他道:“王爷请钦差大人小聚。”

他暗暗给楼箫使个眼色,楼箫便明白了,豫王想趁机杀梁翊锦。

他心念一动,计上心头,就给傀儡下令去豫王府。

那就死了再活过来吧,事情再乱一点才有好处。正好豫王想造反,那他就给豫王这个好理由。

王府的随从靠近楼箫,给他悄悄递了一个小纸团。

楼箫揉开一看,只有善后两个字。

他只是勾唇笑了笑,就回书房继续学术法了,直到晚上才出来。

这个时候,豫王府简直闹翻天了。

豫王趁着梁翊锦用晚膳的时候,暗杀了他,可眼睁睁地看着他好端端地站了起来。

他不信邪,以为是毒药对他没用,愤怒之下砍了他的脑袋。

可他这下子眼睁睁地看着他将自己的脑袋捡了起来,放回了脖子上,若无其事地离开这里。

“啊啊啊啊”

王府正堂顿时人仰马翻,豫王差点吓昏过去,但好歹有点见识,他稳住自己,也稳住心腹们。

他想了想,决定一不做二不休,下令:“朝廷的钦差是只妖怪,是来刺杀本王的,本王倒要看看朝廷意欲何为,休怪我领兵自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