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左手，拽下了毛衣的衣领，又仰着头转过去示意赛里斯看。

喉结处还有些泛红，隐隐约约还看得出咬痕的存在。

赛里斯这才想起来自己昨天情绪上头时做下的“好事”，他有些尴尬地将脑袋重重往后一倒，磕碰时发出了沉闷的声响。

随即却白了脸，神情晦涩难看，“难道说？”

那个糟糕的答案让赛里斯开始埋怨自己不合时宜的行为，眼里的纠结看得格拉利什几乎要笑出了声。

“是的，她看见了。”

就在听见答案的那一瞬间，赛里斯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心脏猛烈的跳动了一下。

最坏的结果浮现在脑中，他已经来不及记起早上时凯伦女士亲切的情绪，逻辑在这一刻草率的罢了工。

但格拉利什的答案却没有截止。

“不用担心，我恋爱的事情已经和她大概说过了，只是在你来之前，她不知道我的恋爱对象是你。”

格拉利什淡定地开着车，保持一定车速的同时还有心情超过前边的白车，似乎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放出了怎样的一个核弹。

“显然她很庆幸，我的恋爱对象是你。”格拉利什撇了撇嘴，“甚至还觉得你愿意和我在一起是不可思议的事。”

赛里斯努力消化着自己听到的一切，格拉利什就那样轻描淡写的说出来了，似乎他做出的事情多么的微不足道，但在思维短暂停摆之后，赛里斯却能想象到现实发生的一切绝不会如他口中说出的那般轻松。

眼看着对方脸上凝重的神色迟迟未变，格拉利什才渐渐收敛起了自己故作轻松的笑意。

直到一阵令人难以忍受的静默后，车内才终于响起了赛里斯明显凝涩的声音。

“这不是件轻松的事。”

赛里斯说的语气有些生硬，却不是想要埋怨对方，而是真真正正的不知道从何说起。

“我是想说，在这件事上，你不必为了让我没有心理负担来隐瞒我，你应该跟我说的。”

赛里斯顿了顿，又重复了一句，“你应该跟我说的。”

而不是选择自己一个人承担坦白后的风暴。

现在的确并非十几年前那个恐同的社会，性取向自由以及成了一种政治上的规定，人有权决定自己爱上的会是男性还是女性。

赛里斯看向窗外，倒退的景物在他不聚焦的眼眸中留下片刻的色彩，却又转瞬即逝。

只是他们不同，他们是足球运动员，在这个世界，你可以花心滥情，可以懒惰放纵，你甚至可以犯罪，但却不能容忍同性爱情的存在。

而格拉利什他们一家，即使家庭氛围很好，赛里斯也不觉得他们会是开明到能够大方接受大儿子冒着前途尽毁的风险去和一个男性恋爱。

尤其是格拉利什家中信仰的是天主教，凯伦女士一共生了三子二女，这无一不说明了他们家是渴望拥有一个大家庭的。

可想而知，在格拉利什决定坦白自己的恋爱之后，会遭到怎样的反对。

即使现在是格拉利什在支撑一家的生计，但那也绝不代表他的话语权强大到不会有任何反对的声音。

格拉利什的性格就注定了他不会是仗着掌握经济大权从而对整个家庭施压的存在，他的家庭氛围是健康的，或许和他还算低调的职业生涯有关，但更多是源于他的性格。

这也就注定了家人的存在势必会影响到他，似乎是想到了当时家中压抑的气氛，格拉利什的表情也变得有些勉强起来。

他张了张嘴，想要告诉赛里斯，其实没那么恐怖，只有那几天罢了。但话到嘴边，又觉得说出来显得太过苍白，而事实也的确比他坦白前预想的要更严重，但现在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了，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