卸下了时刻绷紧的弦,轻轻靠在言琛肩上,抱着他的手臂小小撒娇:“我回来不好吗?我不再是裴家的人了,带我回家吧,哥哥。”

将裴家老夫人给气死了?

原本她身上就被扣了不少“污名”,再加上活活气死婆家祖母这一条,她今后恐怕连府门都不必出了。

若真如此,确实是他们不占理,有些棘手,可也不能就此作罢,总得想法子压下去。还是得趁事情没传开,尽快去与裴府谈条件。

这些事由他去处理即可,言琛松开拳,抬手拥住她,轻轻拍着:“先送你回去。”

路面上已经开始出现小雨点了,青果怕雨水打进来,正要拉帘子关窗,却突然瞥见后头一道黑影策马追上来。

“是凌少爷!”

言清漓正闭目靠在言琛肩头,闻言猛地睁开眼。

裴凌认出前面那是裴家的马车,猛夹马腹上前,横在路中间将其逼停,之后急急跃下马,要去拉车门,言琛却先一步开门出来。

裴凌没想到言琛会在里头,怔了一瞬,立即越过他向车厢看,却连那人一片衣角都没看到,就被言琛推开。

他不想与言琛起争执,只道:“让开,她是我妻子。”不死心又要去拉车门,这回言琛直接给了他一掌,打得他连连退后好几步。

言琛下车,站在他面前:“她已不是你的妻子了。”

裴凌昨日就被裴澈拍了一掌,受了些内伤,今日又挨言琛这一下,胸腔裂痛,喉咙顿时涌上腥甜,他亦无暇与之计较,心急如焚,站起来越过言琛去抓车辕,言琛则半步不让,横臂将他震开,又一脚踹在他小腿后。

言琛下手不轻,裴凌单膝跪地,挣扎着站起来:“让我见她,我有话与她说!”

他盯着眼前的马车,叫里面人的名字,语气中带了恳求:“言清漓!清漓…让我见你…”

他踉跄着站起来,眼睛红着,朝马车走去:“那份休书不能作数,你把它给我…把它给我…”

雨势渐大,豆大的雨珠在言琛银白色的衣袍上砸出点点水痕,听到“休书”二字,他压抑着的怒火也终于爆发出来,又是一脚,这回将裴凌踹到再爬不起来。

“你还来找她作甚?”

言琛走到裴凌面前,攥拳俯视他,冷道:“她被你祖母不喜时,你可耐心调和过?她被带走责罚时,你人又去了哪里?若非孤立无援,她又怎需要求助于我?人好好地交给你,却被你裴家百般刁难,如今一纸休书给了她,让她带着羞辱离开,你竟还有脸求她别走!”

天边骤闪,劈下一道闷雷,马儿受惊,雨势也急了,言琛扫他一眼,冷道:“连自己妻子都护不住的男人,就别再妄想见她了。”

说罢,掸了掸袍角,转身上了马车,吩咐车夫行起。

倾盆大雨,石板路眨眼间就积成了薄薄小河,雨水落下来绽开飞溅,裴凌浑身湿透,神色黯淡:“是我错了…是我错了…”

他喃喃着,见马车越驶越远,心宛如被人撕裂两半。

“是我错了,是我错了!”他急忙爬起来,飞奔追上去。

他一把攥住木轮,马车顿了顿,车夫没注意到后面,以为轮子卡在了板石缝里,挥鞭打马,轮毂将裴凌手指绞出血,他亦低吼着不撒手,就这般用蛮力生生拉停了马车。

言清漓等人在车上重重晃了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