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居涨红着脸,嘴硬道:“就骂一句,也至于上纲上线到这个程度?”

“上纲上线?”

程希媛眼神冷淡,语气锋利:“那看来你是想去局子里走一趟了,是吗?”

邻居瞬间哑口无言。

他的脸色在这一刻也终于沉了下来。

“道歉。”

邻居看了看程希媛的黑脸,又看了看她肩上的警徽,憋了半天,才不情不愿说道:“对不起。”

说完的那瞬,脸就红了个彻底。

急匆匆说道:“这下你们总满意了吧。”便恼羞成怒地关上了门。

关门的声音很大,震得外面两人心里沉甸甸的。

是说不出的难受。

我首先绕过程希媛离开,走了没几步,回头看她:“走吧。”

我直直地看着程希媛,眼神里似乎并没多少悲伤,仿佛刚才的事于我而言,算不上什么。

可程希媛满胸膛的愤懑,无从出口。

僵持了片刻,她还是老实地跟了上去。

我这才转过身去,走出大楼。

这是婆娑村为数不多的六层房子,是为了隔壁小学而建起的“学区房”。

四十几平米的房子,月租才三百,可以算是当地政府鼓励读书的奖励。

至于王哑巴一家能住进来,也是多亏了大家的帮衬,这样温馨的大家子,却在面对法医这个职业时,露出了不符合他们往常态度的讥诮。

不知该说是“死亡”对华国人民影响太大,还是说对法医的宣传教育工作,没有做到位,又或者说,是法医宣传工作在落后的农村几乎寸步难行。

程希媛是第一次跟着法医工作,之前她绝大多数时候都是跟着队里同志,或者法院的同志。

那时候,只要他们拿出工作证件,大家都十分配合。

可今天这码子事,才让她知道,法医工作的不易。

我其实早就将这事忘在了脑后,毕竟这些年来,我也不是第一次遇见这事。

我师傅就跟我讲过,当法医的,就得调整好自己的心态。

为死人言,注定艰难重重。

可当我走到村里空地上时,还是忍不住心中一酸。

只见粱青棠和那几个医生支了小摊子在空地上宣传简单的医疗知识,他们身前站了好几排村里的嬢嬢。

他们眼里都是敬佩与热切,与刚才我所经历的那户人家的态度,截然不同。

甚至只是粱青棠随口的一句“记得保持规律作息”,也被他们奉为圣旨。

我终于忍不住,眼前一片模糊。

第19章

只过了几个呼吸间的时间,我便整理好了情绪。

装作无事发生一样,走了上去。

边靠近他们,边能听见群众不断的夸赞:“真不愧是城里的大医生,摸下脉就能知道我体虚。”

我扫了一眼那人。

颧红,脸上、身上潮热盗汗,是最为简单的体虚症状,连医院的实习生都不需要带教老师确认,便能下方子的症状。

可若是我来讲,这人还会如此深信不疑吗?

我莫名哽了哽,说是不内耗,可我还是忍不住往这方面,胡思乱想起来。

待至走到粱青棠身前,我才从这种状态里抽身出来。

粱青棠其实一大早就看见了我,和我身后的程希媛。

她脸色都忍不住僵了僵,刚想走过去,便看见我难看的脸色,身体迅速地就僵住了。

她怎么会不知道,那是我难受的神情?

可越是这样,她越是不敢过去。

半年前的彼此折磨,仿佛还在昨日,尽管她知道,这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