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他说了什么?
简棠有些想不起来,似乎,他只是笑了笑。
原来,港城新年真的会有流星啊,沈邃年。
沈……邃……年……
凌晨两点半,人潮拥挤的岸边陆陆续续已经散场。
简棠还站在寒风中,沈邃年坠海的事件第一时间就被警方按了下去。
这样的消息本不该瞒过父亲是警务处长的周稚寒,可简棠等到了沈鹏坤和沈浩天父子,都没见到周稚寒。
后来浓重的夜色中,又来了不少有头有脸的人物。
都是来的行色匆匆。
这些人脸上没有对沈邃年生死的忧虑,只有担忧他的忽然离世,会不会动摇自身利益。
彼时,沈鹏坤便将沈浩天推了出来,虽未明说,行为却已经表示得极为清楚,沈邃年出事,他这个第三子会立即走马上任,稳定局面。
简棠在警车前,看着沈鹏坤父子跟警方交流,没来由地觉得浑身好冷,不知道是冷风吹久了,还是见到了世情凉薄。
在简棠重新将视线落在海面搜救的人员身上时,简棠忽然被戴上镣铐。
有游艇上的目击者称,听到枪声时甲板上只有简棠和沈邃年两人。
简棠下意识望了眼沈鹏坤和沈浩天父子,问向警员:“哪位目击者?沈邃年你们不救了?”
警员义正辞严告诉她:“人我们一定会救,至于你,也要跟我们回去接受调查。”
“我刚才已经告诉过你们,动手的是个男人,他开枪后跳船离开。”简棠顿了顿,“游艇是周稚寒准备的,上船的人员都有谁,他应该清楚。”
也许就能查到开枪之人的线索。
但警方查案,不需要她教导流程,她现在只有服从调查的义务。
当简棠坐在审讯室时,她忽然意识到,自己可能会被当成这起案件的替罪羔羊。
她这几日跟沈邃年之间的矛盾和争端……
会成为指认她的好证据。
她刚想到此处,刚准备提出要找律师,便被警方质问起她跟沈邃年的关系,以及,两人间资产转移的矛盾。
简棠没回答,只说:“我要见周稚寒。”
警员互相对视一眼,却直接拒绝了她的请求,并告诉了她一件让简棠不安的事实:
周稚寒出国了。
可简棠明明记得,周稚寒说过今年会在港城过年。
沈邃年上次被暗杀是在公海上,那时周稚寒尚能第一时间跑过来查看,此次就在他这个警务处长之子的眼皮子底下,游艇还是他准备的,怎么会出这样大的岔子?
“我要找律师,在我的律师来之前,我有权保持沉默。”
警员闻言,什么话都没说,却是直接从审讯室离开。
那模样大有就这样跟她耗着的姿态。
简棠起初只以为是比拼耐心,但渐渐事情的发展就超出了她的想象,她不被允许喝水、上洗手间、甚至是闭眼休息。
审讯室两面墙壁,一面玻璃,一面门,安静的只有她自己呼吸的声音。
口渴和睡眠她还可以忍耐,但想要去洗手间的急切却不会因意志力的强弱而消减。
房门被反锁,任凭简棠怎么敲门都无济于事。
她的肠道好像在痉挛,好像膀胱要炸开,疼到她快直不起腰。
简棠额头已经溢出冷汗。
她没办法再坐立,人靠在墙上,双腿紧闭,无尽的羞耻和被剥夺尊严般的羞愤让她用尽最后的力气,将椅子狠狠地朝那扇单向窗户狠狠砸去,以此宣泄她心中愤恨。
这里面没有时间,简棠不知道究竟过了多久,但是她想应该没到二十四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