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红浮现在他的耳根,他冰蓝的眼眸仿佛沉寂而冰封的海面出现了显眼的裂痕,隐约可见难掩的动荡。
慈雾一瞬间有了种自己再给良家妇男强行灌酒的错觉。
她看了一眼自己的手里拿得确实只是一个叉子扎着的甜果。
慈雾可以强硬地将甜果塞到路以恒的嘴里,但是她没有这么做,因为她知道让他心甘情愿张嘴的办法。
她将甜果放入了自己的口中,吃的时候故意皱起了眉头,装作勉强咽下的模样。
路以恒的眉头细不可见地动了一下。
慈雾又扎起了一个甜果,递到了路以恒的嘴边。
她看到路以恒没有任何反应,刚刚准备将甜果放入口中,路以恒抓住了她的手腕,他靠近叉子吃掉了上面的甜果。
果子的酸甜与花瓣的清香交织在一起瞬间占据了路以恒的味觉,但对上慈雾那双带着笑意的灰眸时,他一瞬间什么味道都尝不出来了。
他松开了她的手腕,看到慈雾又去扎了一个甜果。
路以恒觉得自己似乎成为了无法思考的机械,只是吞咽着她投喂的甜果。
在最后一个甜果吃完之后,慈雾将叉子放在盘子上说:“好了,果子都吃完了,你不用去送了,我们接着聊吧。”
路以恒的手指抓紧着手里的空盘,避开慈雾的视线:“聊什么?”
慈雾说:“你不是好奇我在想什么。”
路以恒沉默了片刻,认真地说:“我想知道,也许知道了也无法为你做什么,但是有我能做的事,我一定会去做。”
慈雾眉眼柔和了下来:“谢谢你,路以恒,但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可能在想很多事,包括慈家的事,姐姐的事……以及接下来应该做什么,不过可以跟你说一件,你能帮我办到的事。”
路以恒特别认真地看向慈雾,完全一副只要他能办到,他立刻就会去做的模样。
慈雾说:“我想出门看一看。”
“我明白了,等你的身体状态更好一些的。”
路以恒平静地说:“我最近会多培养一些菱花,让你的身体恢复地更快一些,如果你愿意,今天也可以多喝……”
“路以恒,你这一周都在使用自己的血吧,你的身体还能坚持多久,明明有更有效的方式。”
慈雾打断他的话,伸手想要捏住他的下巴,不让他躲避她的视线。
路以恒向后退了一步,他躲开了她的触碰。
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路以恒立刻看向慈雾,不过她的表情很平静。
只是四目相对的瞬间,曾经那道消失不见的界线似乎又出现在了两个人之间。
路以恒端着空盘子,起身说:“汤差不多好了,我去看一看。”
这一次慈雾什么也没有说,任由他看似平静,但步伐急切地走向了厨房。
慈雾胳膊抵在轮椅的扶手上,托腮看向路以恒的背影。
到底还是让他跑了。
慈雾笑了一下,路以恒真的是一块冻得结结实实的冰块,出现裂痕也不会轻易露出掩藏在深处的心思。
不过既然有裂纹,就只会无限地扩大。
她最近确实考虑了很多事,只是那些事都不是靠思考可以解决的。
如果是从前,她肯定会采取让自己得利最多并且完全随自己心情的行动。
她总是嘲讽慈司是慈家的‘怪物’,不知不觉中,她也成为慈家的‘怪物’,所以母亲才会总在她的面前露出不安的模样。
或许,她一开始就是‘怪物’,慈司很早就发现了这一点,所以才想和她一起行动。
慈雾看向自己的掌心……
她可以让【冰块】彻底碎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