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会想苏韫做的噩梦是关于什么?一定是关于他。是他卑劣见不得光的过往。他没办法承诺太多,谎话说多了,他们之间任何话语都需要斟酌,所以他知道,承诺是个虚无缥缈的东西,即便说得再真诚,苏韫也不会信。
能说出口的话,都是发自肺腑。即便皮下是不干净的心脏,在对她说出那些话的时候,也是真诚的。
他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安抚地她皱起的眉眼,等到全部抚平,苏韫就能忘记过去。
沙发的女人忽然动了一下,陆熠呼吸都快停了。
苏韫揉了揉眼睛,看见面对面的陆熠,有些疑惑。一口含着烟酒沙哑的嗓子出声:“提前回来了啊?”
“心情不好?”陆熠也不担心再吵醒她了,坐在沙发上,伸手把人扶在腿上坐着,声音不自觉放柔,手指穿在她发隙间,一下一下摩挲安抚她,“怎么了,跟我说说。”
苏韫面对面叉开腿趴在他身上,脑袋枕着他肩膀,嗅着他身上的味道:“陆熠,我们就这样吧。”
男人浑身像是触电,呼吸一寸寸地刮下,放缓,搜寻解析着她说出这句话的意思。
起身时掉落的外套重新盖在她身上,将怀中人裹得严严实实。
男人宽厚的手掌触着她颤抖着的脊背,“我们不能这样。”他说。
不管是什么意思,他都不会答应。这条他铺了几年的路,只为了再次跟苏韫纠缠的路,怎么能算了。这不是他的秉性。他不会想,苏韫也不准想。
他用力地将她摁在怀里,全当她只是不清醒的话言乱语。
苏韫吃痛,一口咬在他的肩膀:“我真的不想跟你结婚,不想做一辈子抬不上来的幕后情人,陆熠,我真的不想要这些,金银珠宝我都不想要,我也不稀罕,我不想以后都需要躲躲藏藏,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你能明白吗?”
“不可以。”一字一句刮得他脑仁涨疼,他只能轻嗅她身上的香味缓释:“我们会结婚的。没有人规定你必须躲躲藏藏,我说不需要,那就是不需要,你别怕,我会把事情妥善解决好。”
他哄着:“现在不想结婚,那就迟一点,没关系。”
苏韫还是执拗地说:“我想要的不是这些啊,那样提心吊胆一辈子的生活,我真的害怕。”她圈他脖颈的手骤然收紧,埋着脑袋抽泣:“陆熠,我、害怕。”
“你想要什么呢。”陆熠替她把台阶铺好,“苏韫,你肯问我要,不管是什么,我都很开心,也乐意给。”
听见他的话,苏韫脊背僵住了半瞬,整个人又软下来趴在他身上。看不见的地方,眼底滑过一丝贪心的锐利。
喝醉是装的,颓废是装的。她从他的话里听出了纵容,也清楚陆熠或许已经猜出来她想做什么。是啊,陆熠这样聪明的人怎么会看不出她要做什么,既然他肯甘之如饴,她就演一演。反正他们都是天生的粉饰太平的高手。
她确定陆熠爱上了她。那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