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陆熠替她整理凌乱两侧的发丝,动作轻柔极了,“你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办。”
苏韫颤了颤身,自然垂在两侧的手攥紧裙摆,想通过外力摆脱他戳心的话。
见她不自然的神情,陆熠倾身凑近,笑在耳畔,酥酥麻麻地:“如果你来找我,我会告诉你应该怎么办,可你太倔也太傻了,舍不下面子求我一句,或许不是你傻,是我给的安全不够,让你连一句‘陆熠我该怎么办’都不敢说出来,情愿求外人也要摆脱我。”
“如果你肯说,我必然不会坐视不理。”陆熠笑到最后,声音哑了,“什么时候,你也能也信我一次呢。”
“或者,别那么恨我。”他说。
“我信过你的。”苏韫低下头,嗓子艰涩,“是你自己不要,我问过你那么多次,换来的是一而再再而三欺骗,陆熠,你让我怎么敢信?你明明知道我最讨厌什么,在你的嘴里,我听不到一句实话,也根本看不见自己的结局。”她艰涩地说:“就算你保证了我能活又有多可信?你要我怎么才能缓解阿水的死,有一天我也会像她一样的结局。”
“你知道我每天活在担惊受怕里的日子有多煎熬吗?这种感觉比凌迟来得还要痛苦,我跑不掉,怎么样都逃不开你们的掌控,等待我的永远只有死路一条,我必须要乖乖地听从你们的指挥,直到被榨干最后一丝利益然后不体面地死去,如果运气好一点就能屈辱地活着,可余生都要等待着你施舍的一点情分,担心自己哪一天就会失去利益被厌弃杀掉,这样玩物的生活,在死之前,我会先疯掉的。”
苏韫一口气说得顺畅,放佛这些话已经练习百遍,积压已久。
说完了,她感觉胸腔堵住的那口郁气消散不少,雾霾已经笼罩她头顶许久,驱不散,逃不掉,每每濒临夜晚,在她最能逃避现实的时段,总隐隐冒出,钻心地折磨她。
陆熠深深看着她,整个客厅的气氛都僵住了,现在说什么,苏韫大概都不会再信。确实,以前他从不信物物皆有因果循环,如今临到头上,他才肯信一点。那些利用和欺骗是真,博权是真,这场漩涡权斗,将一个无辜女人扯入,撕得粉碎凌乱,而这场局,任何边缘人卷入都几乎没有生还可能,更何况是一个手无寸铁的女人。
越是聪明的女人死得越快,他曾经也是这样警告过她,那时候的苏韫还足够鲜活。他真的成功了吗,好像局势如此,一条路铺得坦荡,障碍在逐渐扫除,所有的东西都在按照布下的棋路走,唯一的意外,或许是他纵容了自己的心肆意沉沦,这种沉沦是致命的,足够扯得他的心七零八碎,想再收回,已经难了。
“苏韫。”天气不冷不热,男人的声音却低出几分悲凉,“是我对不起你。”
他想贴近她,看见苏韫后退的动作,停了在半空的手缩了回来。看着空荡荡的手掌,陆熠唇角淡抿出一丝弧度,“以前是我逼你太过没有考虑到你也会担心受怕,那个时候我”停了,他认真的态度令人挑不出错处,俊脸崩着,即便在笑,也让人瞧得正经。这样的话,真的还能再信吗?苏韫不知道,呆呆看着他。
男人微抬下巴,酿出难得一见的悔意:“没想过会有今天的情况,这是唯一的错误,我认了,你算计我,情有可原。”
苏韫,是机关算尽的例外。他们之间注定两清不了。
认了,好一个认了。苏韫弯了弯嘴角,她应该说些什么?陆熠在向她道歉,她却没办法心平气和地接受,这样两难的煎熬情绪几乎将她撕扯得喘不过气。
事到如今,恩恩怨怨的纠葛似乎都变得缥缈,苏韫已经分不清谁对谁错,从一开始,他们之间就是难定界限的,她借势,也利用背叛了他,他顺水推舟,一报还一报,谁也算不清这场纠葛天平往哪飘重。
苏韫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