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贝麽在进门前告诉他苏韫在睡觉,所以走进来的时候,陆熠几乎脚步无声。也不知道是故意要闹醒人还是怎么,越接近,陆熠脚步重了。

沙发上薄瘦的身影小小蜷成一团,脑袋枕着,只一眼便惹人怜爱。

他脱了外套,蹲下身,掐了掐苏韫的脸,“还装。”

睫毛一颤,苏韫不装了,有些纳闷,“你怎么知道我醒着。”

陆熠好笑地拍她脸,“你的演技太拙劣,全靠我肯信。”

“哦,知道了。”苏韫坐起来。

沙发塌陷一角,男人坐在她身边,手浪荡搭在膝盖上,侧头瞥她一眼。

陆熠觉得,有时候不得不认同一件事,人是会恃宠而骄,别人不敢保证,但要说苏韫,那一定是十成十。譬如此刻,以前还知道等他回来了捶捶背端端茶,再不济也会问候几句。而现在,别说端茶倒水,不再满门心思折腾就已经是恩赐。他竟也乐见其成地配合。

算了,不能要求这么多。没用。

苏韫不知道他在想什么,陆熠不笑的时候薄唇紧抿,总隐隐散发着一股莫名的心惊肉跳,就像,下一秒会扼人喉咙,让人喘不过气。

她莫名心虚,往后捎了捎。

“你躲什么?看见我不高兴吗。”陆熠歪歪脑袋,笑得好看,“苏韫,我这几天经常想到你。”

想她?这话从陆熠口中说出来实在诡异。苏韫忍不住起了身鸡皮疙瘩。

泡茶太麻烦,浪费时间,苏韫温吞地起身替他倒水,递到他面前,“你在忙什么?”

陆熠看着心情不错,她料想这次曼谷事件兴许跟他脱不了干系,又或许间接性关联,否则为什么最初发生暴乱示威是从边境城市开始?能平安无事到曼谷,要说没有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表示,别说曼谷,这些人连靠近边境的城市都摸不到边,但也仅仅只是揣测而已。

“你不问问我为什么想到你吗?”陆熠睨着她端上来的杯子,迟迟不接,似乎有意要她顺着台阶下。

“为什么?”

得到满意的回答后,水杯啪地一声放在桌上,陆熠将她拢到身前,脑袋贴在她小腹上,双手圈得紧实。熟悉安定的香味钻入鼻息,抚平他这些天遏制不住的疯狂燥意。

“没有为什么。”声音有些闷。

其实有,陆熠不打算分享。不欢而散那天晚上他就已经在想,车停在路边一整晚,打了支烟,靠在车身边被风吹醒了。有些事情其实不想也明白,他从不自诩聪明,但摆在面前的东西,再看不出来那就是真的愚钝了,明白了也未尝是件好事,他甚至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任由自己堕落。

他想,如果苏韫比他先明白,局势可能会好点儿,但苏韫根本不打算接纳,连同那颗戒指都不打算接纳。她迫不及待地要跟他划清楚河汉界,不要那枚戒指,也不要他。

一个多月的时间,陆熠时常走神这个问题,他大可有万种逼她臣服的手段,不过是卑鄙点、见不得光了点,但只要能把人锁死在身边也未尝不可,反正他陆熠从来也不是个光明磊落的人。

但在脑海里再次触及那颗掉落的眼泪时,陆熠生平第一次迟疑。那双眼睛那么明亮漂亮,她不该哭的。

他还是没办法习惯她的眼泪。

苏韫顺着毛哄,手腕搁在他脑袋上,哄小孩似地一下一下揉他脑袋。

他任由苏韫轻柔的动作缓释自己,一头扎进这场温柔乡,所有的思绪消弭殆尽,暴戾偃旗息鼓。只剩下沉重的喘息声。

过了会儿,陆熠将她推开。领口的军衬有些乱了,散开几颗露出半寸锁骨,他没打算系,抱着人往楼上走。

苏韫没有挣扎,事事顺他的心。

陆熠脱她衣服时,她拢着他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