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醉死死盯着那通始终没响过的通讯,心中万般不是滋味。倘若吞攀不来,那么就只能背水一战,等待梭攀的增援。
陆熠走到尤金身前,手压着他肩膀,什么都没说,却也什么都说了。
尤金抖了下肩膀,仰头看他。
少年眼眶微红,吐字含糊:“二哥,巴克死了,是我的问题,我没有能力把他救回来,我真的、”话语逐渐哽咽,“真的很没用,那个小鬼头也死了,他们就死在我面前,我什么也做不了。”
他迷茫地颤眸,“为什么会这样?”
打仗总是要死人的,陈醉知道这句话不该说出来,但这就是血淋淋的现实,谁都没办法改变。他叹一口气,干脆背身不看尤金。
陆熠盯着他的眼睛,宛若看见了当年的自己。站在这里,五年前的他也曾问出过相同的问题,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他也迫切想知道问题的答案。
但今时不同往日,彼时他已经有了抗衡的能力,这场用人命献祭的阴谋场,得由五年后的他亲自击溃。
否则,怎么会甘心?他不会甘心的。
当初没能得到的答案,陆熠今天告诉他,“只有赢的人才有资格活下来,才会有喊冤的话语权。”
尤金怔愣着,呆呆看着他。
只有站在台面上活下来才有开口说话的机会,死人,只会是被踩地垫脚的傀儡。今天他们站在这里,还活着,就意味着拥有翻盘的资格,哭喊没用,只有以牙还牙,把那些人拖进地狱里彻底扼杀掉,才能平息所有的不甘。
尤金收了情绪,沉默点头,一个人往屋子外走去了。
这时,通讯兵站起身,一脸欣喜地汇报:“司令!吞攀部回电了!人手已经抵达休整,只等咱们一声令下!”
接随而来的是轰炸任务完成的喜讯,通往增援的路段乃至密支那的铁路被炸断,陆熠要的就是将这些人后路切段,里应外合,形成一张大网围捕,彻底歼灭。
不到五分钟,通讯兵再次报来喜讯,“梭信将军已就位,增援部队抵达部署位的库芒山。”
“好!”陆熠一拍敲定,没有丝毫懈怠,立马召开部署,“令吞攀分两个纵队以孟拱河谷南侧进发,库芒山守备部队分四拨,以梭信为两队,先一轮轰炸,随后守备部队跟上,翻越库芒山抵达孟拱河谷两侧,做前后夹击围歼之势,剩余守备军分两拨,一拨镇守加迈,一拨守住炸毁的铁路、增援路段,彻底堵死他们的后路。”
“是!”陈醉肃然敬礼,接受命令。
陆熠撂下烟,表情冷然。
现在这场阴谋游戏才算真的开始。萨普瓦、萨普瓦,群雄逐鹿,分定天下,既然没能一招摁死他,那就看看今日鹿死谁手了,他不屑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