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苏韫没细想,点点头,“好吧,看来只有我没见过世面。”

零下的天气,什么都能瞬冻成冰,一切虚无缥缈,散的、落的每一道纯净白雪都能掩盖掉世间所有赃物。他觉得也是极美的。怀中的人蹭了蹭,听她絮絮叨叨的话,他拢得更紧。

极少数时候他能感受到由身到心的平静与安宁,此刻,他贪婪地希望能再长久一点。

陆熠微眯了眼,视线深长,沉默良久,却不觉得冷。

苏韫从他怀里挣扎,转过头,一双漂亮的眼睛水汪汪盯着,看着他发梢尾都白了,全是雪,苏韫忍不住笑,“啊,陆军长有白头发了。”

“这样。”嗤地一声笑,陆熠颇有乐趣,学着她说话,“陆军长有了白头发,比你老了。”

奇奇怪怪的腔调,苏韫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不满地嘟囔,“你本来就比我老,老。”

话聪明地打住。

“行,你说我是那我就是。”知道她想说什么,答话的人眉开眼笑,丝毫不计较。

“陆熠,你不冷吗?”苏韫紧了紧身上的衣服,看着他,“你真的不冷吗?”

男人替她拍掉脑袋上的雪,嘴角微微咧了下,“抱着你怎么会冷。”

“哦….随便你吧。”

男人眯着眼瞧,十足地耐心。

周遭事物寂静了,他们站在大雪纷飞里相拥,雪落白了头。

风割裂得脸疼,吹散仅仅几寸距离的迷障,此刻仿若所有的东西都清晰了,他看着那张漂亮娇嫩的脸蛋被冻得鼻头通红,心疼地揉了揉。

苏韫任由他落下的动作,眼睛眨了眨,真好看啊,她想。没有比这更好看的时候了。一场雪总会下到尽头的,这样的时间能持续多久呢?

眼底飘忽的层层涟漪如潮水退却,露出了澄澈可见的底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