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萝卜头报了名号,人小鬼大,别看年纪轻轻,从小长在山里,对附近山脉一带,哪里有小路,哪里有地方军,比画了地图的坐标还准。

“那行吧。”苏韫左看右看,没找出什么能给他的。

他笑笑,挠头,善解人意道:“不用在给我钱了,大哥说了,你们是他的朋友那也就是我的朋友,等我下了山,带我去一趟金木棉就行。”

赌场?苏韫上下看他,怎么也瞧不出这是一个不到十几岁男孩说出来的话。两人走到休息的锅炉边,坐下后,她问:“你这么小,去赌场做什么?”

“哦,我得去找我姐姐。”小萝卜头抓抓脸,很不在意地说,“她在老挝做陪赌的,没什么时间能回来,我得隔半年多才见一次,那些人不让我们过去。”

“那些人?”苏韫想到陈伟,有些好奇小萝卜头的身份,“你还有个姐姐,那为什么不跟你姐姐待在一起,我记得那地方没有管得这么严吧。”

男孩儿抓了根树枝在扒着地上的蚂蚁窝,漫不经心地回她,“是没有那么严,但是这两年严打不让我们这些没身份的民地武过去,再加上我的年纪还不到能允许单独行动的时候,大哥就说先放我在山里待几年,等到了16岁我就能拿到通行证了。”他抬头,认真地说,“对了,你们什么时候把我的枪还回来,我不能弄丢了,还得带回去呢!”

苏韫摇摇头,“我说了不算。”

“哦,那好吧。”小萝卜头脑袋枕在膝盖上,露出后领口的脖子布满深浅不一的疤痕,小小的年纪,脊背比同龄人弯曲,那是常年背枪压出的痕迹。

苏韫默住半瞬,视线收回,试探再次问他:“你是在山里做土匪的吧。”

“你真的太不会聊天了,我们可不是土匪。”小萝卜头对这个称呼很不满意,气呼呼地,还没什么动作,脑袋后抵上一把枪,原来是驻守的士兵一直在盯着这头动向。小萝卜头后背一凉,双手最快度举起,熟练地趴下脑袋,求饶惊呼道:“我错了,我错了,别杀我!再说这种话就割我舌头!”

女人挥挥手,士兵才收回枪,看向这边的目光又多了几道。

苏韫开玩笑,“别乱说话,他们真的会割你的舌头。”

小萝卜头劫后余生地嘘气,警惕四周,满不在乎地说:“那有什么,我们这里没有舌头的人多了去啦,断腿断手的也正常,都是出来讨饭吃的,只要脑袋不开花,留着一条命就是万幸了。”

“那你还怕死。”

“我!”小萝卜头高昂的脑袋缩了缩,小声嘀咕,“可不是怕死,我要留着一条命找我姐姐的,她还要回去上学呢,不能在那个地方呆太久,以后要是嫁了人,我还得能护着她,要不然她受了欺负怎么办?”

“所以你到底干嘛的。”苏韫撑着手,饶有兴致逗他,这是她在这做无聊又危险的大山里唯一乐趣。

男孩儿睨她一眼,“你那么想知道?”

“还行。”

“那你得答应我,带我去老挝!”

讨价还价,苏韫冷然转过头,不打算回答他了。

“欸欸欸!好吧我告诉你,没什么好神秘的。”小萝卜头说,“我就住在这山上,天天跑山走水地帮人带路。”

毗陵金三角地带,一些山窝中藏着不少类似原始部落的小村庄,与世隔绝,基本上都是毒枭养自己民地武势力的聚集地,家里吃不饱饭的就送上山混饭吃,能不能活下来全凭命,要么活着长大加入民地武,要么就死在山上。这些小孩儿小的七八岁,大的十六七,少年老练,胆子通天,人手一把背枪,杀人跟杀鸡没区别。

漫山遍野的罂粟花盛开,这些生下来就泡在毒品大麻里的童子军们,身上最普遍现象就是满身的毒疮,擦着黄泥,皮肤常年训练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