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克将他手上的枪卸下,叹口气:“老大,你别犯傻,中将明显是要保她,和之前不一样了。”
尤金一路走进楼梯间,靠在墙壁上,接过巴克递的烟,抽了两口还是气:“就是个妖女,要我说二哥就不该对她那么好,狼心狗肺。”
“你把调查的结果给二哥看了吗?”巴克问。
“给了。”尤金烦躁地抓头发,“你以为二哥不知道吗?他心里比谁都清楚。”
巴克沉默一下,陆熠的念头,谁都猜不透,同样地,也没有人敢忤逆。
门拧开,苏韫就瞧见塞了个枕头正看华文报纸的男人。察觉动静,陆熠抬眸看她,拍拍身侧的椅子。
苏韫听话地坐过去。
他身体不错,受再严重的伤,战场上比这恶劣的情况比比皆是,要是这点儿就倒了,也活不到现在。所以看见苏韫一脸怕他死了的模样,觉得好笑,“我没你想的那么差。”
苏韫心虚不安。她虽赌对了,陆熠没有正面计较,但睚眦必报的秉性,难保背后没再憋什么事情算计。但她身上还有多少利益是可以搬上台面的呢?如今萨普瓦都已经将她视作废子踢出去和陆熠同归于尽,陆熠凭这层情分,还会留她多久。
她低着头,艰涩地问,“其实,你什么都知道,是吗?”
陆熠一顿,手里的华文报纸放在一边,看着她:“你觉得呢。”
视线下,苏韫竟没有勇气抬头,“你什么时候知道阿水和我的计划,为什么没有阻止。”
他没有直接回答,话锋一转,“你那么有把握地押宝,为什么没想过赢家的概率也是可以变的。”
“什么?”苏韫不解地抬头。
陆熠平静地说,“苏韫,你太不聪明,我教过你了。”他缓慢地笑,黝黑的瞳仁里是势在必得,“选我。”
苏韫僵硬地拽出笑,和以往每一次没什么不同,一样傀儡的弧度,这是面对陆熠是最得心应手的。现在,她却笑得难看。
他审视着,“因为你还不明白,所以,让你去试一试,看着那些人的手段会不会比我更龌龊,而到最后,你才能发现,只有我是能让你安稳活下来的人。”一字一句都在煽动她的情绪,陆熠迫切地需要她认清自己现在的境遇,话教不会,事多教几次,苏韫总会意识到外面的人都不可靠,最后她只能回到他身边,全身心重新将筹码压在他身上。
反正,他有的是办法。
苏韫逃避这个话题,转问:“萨普瓦说的,是不是真的。”
“不知道。”陆熠回答得很淡。
有关于所谓的妹妹,她在这里找不到答案,人已经死了,无从追查,即便查了,真真假假地,该找谁清算?赛卡是凶手,陆熠也难辞其咎。苏韫忽然地问:“我应该恨你的,是不是?”
她抬手,慢慢贴近那张脸抚上,无名指的戒指沉甸甸地,这里贴近心脏的脉搏,每一次起伏跳动都能牵扯。陆熠没动,静静纵容温润的掌心抚摸着他的脸颊。动作很柔,苏韫滑动了几下,像要确定什么,眼底盖不住的茫然。
苏韫要问什么,他或许知道,又或许不知道。但陆熠并不打算探究,只安静注视着这张漂亮的脸。
“你有权利恨任何一个人,他们都该死。”陆熠回。
“你呢?”
“我也是。”
苏韫怔了瞬。他接着用话逼近,“在这里,是人是鬼没有不同。”他笑,像开玩笑,锐利的眼睛缓和,“也许你说的对,我的心是黑的。”
就这么坦荡地承认了,陆熠的脸上却找不出半分悔错,让人分不清是不是玩笑话。
他们之间,太多不纯粹。
因为谎言穿插着每一字每一句,造就了注定卸不下的伪装,面具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