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慢慢走近的步子声,苏韫莫名心虚,她没抬头,光听见椅子拖动地板的吱呀声,而后声音停在病床前立住,陆熠坐靠椅子上,歪了歪头看她表情。

很精彩,一副要死不活的脸色,本来瞧着就虚,这么一看,更弱,裹在被子里连个起伏都没有,跟个盖白布的尸体差不多。

彼时,他收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下了批令支援,当然,人命大,别看着半死不活的娇弱样,还挺能抗,出了那么多血硬是一声不吭,精神气十足。

还没开口说话,电话又来了,苏韫眼睁看着他才坐下又背身站到窗台边,大致能窥到一点内容,似乎跟今天的袭击有关,字里行间“封路、彻查、验尸身份”。

抽了空,苏韫又看看四周,这是间单人病房,空荡整洁的白墙壁上挂了几幅中文字画,但仔细看,其实房间很大,左侧有个过道,再往里还有连接着的两间紧闭的房门。

愣神之际,陆熠已经挂了电话走回病床前,见她探头探脑的动作,脚步停了半刻,声音冷冷:“看什么。”

反应过来,苏韫干咳一声,“没…没看什么,那个,这里是医院吗?”

原本只是想打破僵局随口诌的,没曾想话问出来更尴尬了,这就好比在外头吃饭问这是餐厅一样的智障道理,把苏韫自己问蠢了,当然,被问住的人还有陆熠,他欲言又止的表情挺耐人,最后走回椅子上坐下,答她:“你脑震荡了,少说话。”

“……哦……”

不知为何,苏韫觉得这话像在折损她,怎么听怎么扎耳朵,想了想,她捕捉个关键字眼,脑震荡。

她开玩笑:“那我是不是会失忆?”

削苹果的动作停住,陆熠抬眼看她,薄唇张了张,什么都没说,最后又继续削苹果,苹果皮削得利索,削完,那把军刀插在桌面,力道大得床铺上的人儿都抖了抖,明明不是插在她身上,苏韫莫名觉得浑身痛。

刚想伸手说谢谢,陆熠翘腿,干脆咬了一口果肉。

空气静默。

原来这苹果不是给她削的,苏韫那句谢谢噎在嗓子里,手不尴不尬停在半空,最后拐了个弯拿他放军刀旁的一杯热水。

见她捧着温吞喝完,陆熠将咬了几口的苹果扔进垃圾桶,声音淡淡:“你喝的那杯水是我的。”

“……….”有种难以言表的心情。

苏韫扯扯唇,笑得温和平静:“抱歉,那我的杯子呢,一会你用我的吧。”

“哦,忘了。”陆熠说的坦荡,“你要喝?”

“没事,不用了,谢谢。”

一连串说完,苏韫心情挺复杂,也是,陆熠这种身份来伺候她简直痴人说梦,能守在这里已经是最大的极限,等等,不对。苏韫刚躺下又猛地直起身,陆熠蹙眉看她一副诈尸像,问她是不是不舒服,需不需要找医生看。

苏韫微微摇头,她才反应过来陆熠应该是一直守在这,难得相处的好机会,尤其这种情况,比任何时候都管用,她尽力平压自己的情绪,柔声问他:“那些人是谁?”

陆熠敷衍,只说事情会查清楚,含糊其辞的作态让苏韫更为怀疑。

话被直接打断,陆熠眸底阴沉:“这不是你该管的范畴。”

他这态度怵人,苏韫不敢说下去,沉默一会,转移话题,问他沙旺的情况,现在苏韫看起来好了不少,而对比起来,沙旺受的伤比她要重得多。

问完,陆熠嗤笑一声,又恢复那股傲慢疏离,“有这功夫不如担心你自己。”

“我已经好了一些。”苏韫顺从他的话,笑了笑。

明明一张毫无血色的脸,能笑得那么灿烂,像强撑着让人怜惜。男人注视着她,瞳孔微黯,竟好脾气地回她:“既然好了,那就别呆在这里浪费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