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陆熠坦荡承认。
他从来坦荡,连谎都不屑于撒,“你说的确实不错。”他上下扫视的目光如同估量一件物品,眼底再次浮现初见的凉薄,什么都无法让他入眼,“可我对你不好吗?苏韫,和我站在一起做赢家,这是你唯一能活下去的机会。”
到底,陆熠身上只有利益二字,苏韫承认他确实在这样局势下保全她一命,然而代价也同样够惨重,她直视:“跟你站在一起就能活?你想杀我的时候可不少,连结婚也是一步棋,说过的每一句也都是假的,为了把戏演真,你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到了我都自甘佩服的程度。”
演戏?陆熠微眯了眯眼,享受着她的指责。他确实演得不错,然而她又算得什么好人?“我们不是一样的人吗。”他缓慢说着,脚步愈发逼近:“我以为你会明白的,苏韫,你真的太不聪明了。”
说到这里已经走到人面前,他双手扶住肩膀用力一摁试图让她清醒,苏韫挣扎不过,只能瞪着,再往上,陆熠双手虔诚捧着这张让他欲罢不能的俏脸,想伸手了结一切,一用力又觉得舍不得了,所以他只好轻轻地捧着亲了亲:“我给的情分就算只有一分,也能让你平安活下来,换作其他人,你只会死得更惨,为什么不能看清楚一点。”
“我在你手上能活多久呢?一年、还是两年?一辈子都像傀儡一样被榨干价值然后死无葬身之地吗?”苏韫扯着唇角讽刺。
语气很轻,甚至过分沙哑了,可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般令人麻痹。陆熠也被动地停下几秒,他窥见她眼中的恨意,那是一种极致的疯狂,是一种不能反抗而选择肆虐自毁的绝望。确实够刺眼。
他耐心地抚摸她每一道刺,发丝乱在手中,很痒,香味冲刷掉不少戾气。他不怪她的莽撞,甚至贴心提醒:“这要取决于你有多懂事,命在你手里,怎么做,怎么活,要看你够不够听话。”
她怎么会不知道呢?陆熠眼底波动的杀意并不是假的,这样的人可以因为情分而松下屠刀,有一天也会因为不高兴而挥刀。他的心不是肉做的,剖开看,里面全都填满了利欲野心。到底,她是怵他的,然而苏韫强迫自己落下每一个字:“陆熠,我们不一样。”
回他最初的那一句。
听完,陆熠蓦地笑了,微弯的眉眼突兀漾出寒意,“激怒我这套没用,有这种心思不如考虑考虑怎么讨好我才能对你好一点,说不定能多活两年。”
如此恶劣的言论从他口中说出竟毫不违和。陆熠依旧一身浩然正气,出挑周正的脸上让人挑不出半分错处,可只需要认真瞧,就能看见他眼底无穷无尽的凉薄卑劣。
“好啊。”苏韫强撑着笑,“那我真是期待你给我的期限,谢谢。”
一声刻意的谢谢没能激怒男人,陆熠挑了挑眉,亲亲她唇角,“这是你今天学乖的第一句,给个奖励。”
苏韫麻木地擦掉他烙下的痕迹,陆熠不恼,挑过她下巴又落下个吻。
阳光逐渐褪去,照在他侧脸上是一种无与伦比的光辉景色,然这张连老天都偏爱的脸庞却生在一个禽兽身上。她顺从地伸手触了触,觉得可笑,金玉在外败絮其中,这样的人天生就散发着恶劣的腐臭味。
其实,他们没什么不一样。
陆熠接受她的审视,甚至有些享受这道目光在他停留。很有意思不是吗?在这场虚伪盛宴中,总是要有人先贪情的,他承认且甘之若饴。
低头,陆熠攥紧她的手心,蓝宝石的璀璨在阳光下实在刺眼,他吻在象征圣洁的婚戒。
苏韫面无表情地看他惺惺作态模样。
反之,男人很享受这样的过程。
一颗戒指就能锁住心吗?答案显然不行,无法稳定估值的的东西即便有筹码也是在天平上作赌,且极大概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