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吞最见不得茨木被凌厉的鞭稍和交错的火辣痛楚一寸寸点燃的样子,所以每每做得格外狠戾。

健硕的人类特种兵挺着一身由他亲赐的淤伤,半仰在他床上,下意识地冲他打开身体索求更深的磨难。那开跪的双腿中间还挂着禁制意味的铜铃,唇齿压着分贝,动情且隐忍,这流露于内的纯粹爱欲叫他如何拒绝?

以至于每个折腾整夜过后的清早,酒吞总要钳着茨木的下巴细细端详一番,然后说:“看把你滋润的,怎么都不像被鬼王折磨一晚的样子。”

茨木便只好借踝上的铜铃接引妖力,将自己化得疲累苍白一些。

直到那日,他盯着镜中那张形容憔悴的假面,喃喃道:“过去这么多天,怎么还没人动手?”

“你出手狠辣,把他们都吓着了。惜命要紧,想拿你做文章恐怕要好好谋划一番。”酒吞看得透彻。他与茨木一样在等,等任何一支别有用心的势力拿茨木或是他们之间“理应脆弱得不堪一击”的关系下手。

“这几天的酒宴,挚友是不是玩得过了?”

茨木倒还有心思担心他的鬼王近日的风评。酒吞打从神庙归来,接连布下十日酒宴,说是为敬天降的王权,实则故意将极致的奢靡暴露于外。

连此刻他都要问茨木:“本大爷看起来有几分像昏君?”

“毫无破绽。”茨木此刻的语气像极了当初那句“玩物丧志”,可他并非无中生有,“圣物最近情绪不太稳定,总想附在我身上‘规劝’挚友不要贪图酒色。”

“酒是从来都戒不掉的,”酒吞的回应,轻描淡写且爽朗,“至于这色,茨木你说呢?”

“……圣物真要附身了我,怕就不会规劝这事了。”为人为鬼,一切正经八百的原则与底线在酒吞童子的气息前只会堕失殆尽,空余一枕淋漓春色,茨木对自己的前尘与来日皆看得无比透彻。

酒吞闻言,失声笑了出来,定了定思绪,却说:“他肯有所反应,自有人看在眼里。如若鬼王的‘昏庸’触怒了圣物,咱们等了好几天的事也就该有着落了。”

这几日的酒宴上,妖怪们逐渐发现了规律:人类到底是不胜酒力的,每每鬼王喝在兴头上的时候,他的人类宠物早已醉得满面通红。

别有用心者需要避嫌,倒是心思简单的小妖怪一心讨好鬼王和圣物的宿主,殷勤地涌到至高之处的鬼王座下,请求他们的王允许他们帮着把茨木抬回房中。

“茨木,这才过了几天?想不到你的信徒都这么多了。”鬼王揉捏着茨木的后颈,高声醉言。

宴厅四壁将这一声震得满座回响,高处一对立烛也在妖力的气浪里颤了三颤,一时众鬼齐喑。

然而过不了多久又恢复了哗然。鬼王的话在无心之人听来戏谑,有心人耳中则别有一番意味,这恐怕是鬼王头一回在鬼众面前毕露他对茨木的不信任与防范。

素来暴君的疑心最难揣摩,一旦发作便如山崩,一发不可收拾,被针对的人唯有自求明哲保身。只可惜,身为人类被俘于鬼曳城,茨木是无路可退的。

鬼众眼中,茨木此时唯一的“依靠”是那一高一矮两个粗苯地架着他、背离灯火通明孤零零地朝黑暗中前行的山野小妖。

宴厅山头三五步开外,面前石路崎岖,加之熄了灯火,也不知是不是鬼王故意刁难。

“茨木大人……酒醒了吗?”妖怪们打起了退堂鼓,寄希望于肩上的人类吹吹冷风可以清醒过来。

不幸他们架着的那人睡得昏沉,连脚踝上的铃铛都响得闷闷的,圣物的妖力半点也无传过来的意思。

小妖再粗苯,也从鬼王凛冽的威压中觉出他并不喜欢这番讨好,只是这头总不能再恼了圣物,便不敢埋怨,顾自埋头走着。

不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