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到这里等伤好,就像一只?野犬躲到了角落里安静舔舐自己的伤口。

可她偏偏来?到了这里,撞见刚从远方归来?的他。

他甚至没来?得及掩饰自己满身的伤痕与风霜。

于是沈曼云说?:“对不起。”

“什么?对不起?”燕飞光问她。

“没有……”沈曼云假装没看到他肩上的包袱。

她取出怀里的银盒,拿出这几根陪伴她很多年?的血针,银盒表面的雕饰已被她摩挲出温润的痕迹。

“先治伤吧。”沈曼云说?。

燕飞光展开自己陈旧的大氅,为她挡着风,沈曼云拈起血针,低头替他细心?疗伤。

伤口的情?况很糟糕,也不知道燕飞光是如何挺过来?的,他是一路走回来?的吗?

他为什么?不唤小野去

椿?日?

带他呢?

沈曼云脑海里装满了疑惑,但她手中的血针依旧稳稳当当,经过这么?多年?的成长,她疗伤更加得心?应手了。

许久,伤口弥合,沈曼云直起身子,对燕飞光说?:“好了。”

燕飞光收起披风,他说?:“谢谢。”

沈曼云对他说?明自己来?这里的原因:“我带小野出来?玩,它自己跑过来?了。”

燕飞光点了点头,他沉默得甚至不愿意开口。

“院子墙倒了。”

“它本来?就很脆弱。”

沈曼云张了张口,什么?话也说?不出口。

“以?前我修过好几次了。”燕飞光在片刻的沉默后说?。

“那里是你以?前的家?”

“是。”

“这是你的母亲?”

“是。”

沈曼云看到墓碑前的白花已被一层薄薄的积雪覆盖。

她想,燕飞光的母亲没有名字,他本来?也没有名字的。

只?有小野有名字,它以?前是燕飞光的小狗,他认真?给它取了名字,还?给它肉骨头当玩具。

在很久以?前,燕飞光就如此善良了。

沈曼云没问有关他的过去。

光是看到院子里的那间厨房与另一间房里四散的家具,她就知道他过去一定经历了很多不好的事情?。

具体?是什么?事?她想象不出来?。

“生辰……”沈曼云大着胆子,深吸一口气继续问,“我还?不知道你的生辰。”

燕飞光垂在身侧的手紧了紧,他仰头,看着天边月说?:“是今天。”

沈曼云一惊,她扭过头看燕飞光,燕飞光的视线不知是落在月亮上,还?是落在他母亲的墓碑上。

总之?,他的目光悠远,像是无根的飘絮。

“花是祭奠吗?”沈曼云问。

“今天也是她的忌日。”燕飞光回答了沈曼云的疑惑。

沈曼云没再开口问了,她只?是端正坐在燕飞光身侧,看着墓碑前的白花慢慢被大雪吞没。

她抓了一把?雪攥在手心?,一下又一下将手心?里的雪捏实。

沈曼云没有开口询问有关燕飞光过去的问题,心?上的伤痕每一次揭开都会带来?疼痛。

她怕他疼,即便他自己根本不在意疼痛。

“我改天来?把?墙补好。”

“坏了就坏了。”

燕飞光将沈曼云拉了起来?,将她放在小野身上。

他也跳了上来?,就坐在她身后。

“回去吧。”他说?。

小野朝前奔去,嘴巴里还?叼着那根小小的骨头。

“小野以?前很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