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一看?到“薄莉”两个字, 就知道是那个女人的名字。
简直像一种条件反射, 一种生-理-本能。
他以前究竟在私底下写过多少遍她的名字……以至于?失去记忆, 都能认出她的名字?
埃里克对以前的自己有一种微妙的蔑视。
他不知道自己跟薄莉经?历过什么,但不管经?历了什么, 都不该为另一个人而丧失本性。
以前的他为了跟薄莉在一起, 明显丢掉了自己的人格,不仅换上了不合适的衣服,写的曲子?也不知所云。
埃里克神色冷漠,看?完了整本乐谱。
他以前肯定在薄莉面?前伪装得相当温驯, 不然她不会这么自然地使唤他去做饭, 也不会大半夜看?到他手上的刀子?却面?不改色。
但是,这种靠谎言建立起来的关系,真的能够长久么。
她是如此胆小?,不过是一个中午没有找到他,就害怕成那样……要?是知道,他是一个冷血无情的怪物, 杀人如麻, 岂不是会连夜逃离他?
埃里克合上乐谱, 扔到一边。
他准备等对薄莉的古怪感情消失以后, 就离开这里。
没办法,只要?这具身体一日对薄莉有感情, 他就一日无法离开薄莉。
就像现在,仅仅是半小?时?没有见到她,他就有些焦躁不安,呼吸时?重时?轻,简直像犯了某种不可说?的瘾。
·
薄莉注意到,埃里克变得有些奇怪。
整个下午,他都不再主动说?话,也不再主动跟她亲近之前,她只要?看?他一眼,他就会走过来,埋首于?她的颈间,嗅闻她颈侧的肌肤。
有时?候,她只是正常说?话,他都会忽然伸手,扣住她的下颌,低头,与她舌-尖交缠,抢夺她口中的唾-液。
现在,他却尽量避免与她肢体接触,甚至很少正眼看?她。
这很奇怪。
晚上,薄莉洗过澡后,躺在床上看?了一会儿书,直到晚上十二点?钟,都没有等到埃里克进来。
她只好起床,在别墅里找了一圈,最后在乐器室里找到了他。
乐器室由他亲手设计,专门做了隔音墙,即使在里面?开音乐会,外面?的人也听不到半分杂音。
所以,薄莉推门的一刹那,被乐器室里躁动疯狂的琴声吓了一跳。
她还是第一次听见他的琴声这么焦躁,似乎在压抑一种极为可怕的冲动,迫不得已才用琴声宣泄出来。
薄莉有些疑惑,走了过去。
埃里克似乎听见了她的脚步声,但没有回头,继续弹奏,只是琴声越发躁动、激烈,有几个音符甚至到了尖锐的地步,如同热病发作时?痉挛颤动的躯体。
薄莉没有打断他,在旁边坐了下来。
这时?候,琴声反而缓和了下来。
明明曲调还是之前的曲调,琴音却从疾风骤雨变成了溟濛细雨,那种蓄积在音符里的疯狂也消失了。
一曲完毕,埃里克微微侧头,看?向薄莉,似乎在等她说?明来意。
黑暗中,他的神色模糊不清,呼吸很沉。
就是这一点?,让薄莉觉得很奇怪。
不知为什么,他又变得像以前一样不爱说?话。
然而即使没有开灯,她也能感到,他看?向她的眼神,有多么焦渴。
薄莉搞不懂他在想什么。
“怎么还不睡觉?”她想了想,笑?问,“还是说?,你想我哄你睡?”
埃里克没有说?话。@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薄莉有点?受不了这又黑又安静的氛围,用手机开了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