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得我就不爱听了。”张桐慢条斯理地道,“尽量这个词,听着有点太客套。之前给你的那份合同你看到没有,不如带着你两个师弟师妹接一下?分账好说,你看到的那个价格也可以不是最终价,如果你能在这个综艺里取得好名次,走得更远,那价格绝对是一个让你惊喜的数字。而且不用走正常税务,私底下酬谢还能更多,一把就可以把你的债务还清大半,以后多和桐哥合作,好处少不了你的。我对你可以说是尽心尽力了,瑶夕啊,你是不是也得拿出更多的诚意来回报我一下?”
宁瑶夕愣了一下,想了想才反应过来,无声地吸了口气,确认了一遍:“实际报价和合同不一样?什么意思,桐哥,阴阳合同?”
这不是偷税漏税吗?宁瑶夕握紧手机,惊得连心跳都加快些许。
“怎么说话呢?违法乱纪的事你桐哥可不干,也不能让你干。”张桐笑呵呵地否认,轻描淡写地道,“一点好处而已,别那么大惊小怪的,看着跟没见过市面一样。齐允也真是的,就带你一个怎么也不多教你点,这对你也没多好啊。你跟了他这么久,分到多少钱了?跟桐哥透露一下。咱们什么关系,认识多久了,肯定比你和他关系近,对吧?”
宁瑶夕表情僵硬,面对他的问询,只说:“我还没开始挣钱呢桐哥,刚起步,每个月还倒欠齐纪不少。”
“他这么对你?”张桐抬高声音,语气吃惊,“这不是压榨你吗?瑶夕,受了委屈要跟桐哥说,桐哥帮你讨回公道我来华盛之后带的这些艺人里,我可是最喜欢你了,你知道吧?”
宁瑶夕顿了几秒,笑着应了一声,说:“知道。”
她死死控制着自己声音的平静柔和,太过用力,几乎没办法同时控制住自己脸上不流露出深深的讽刺与厌恶,无声地用力呼吸,拼命压制着自己想吐的感觉。
这几年张桐对她怎么样,有没有栽培之心,两个人都心知肚明。最开始她住在云水别馆,是公司想签她时开出的福利待遇之一,后来她爸爸闻着味住过来,在里面大肆破坏,她迫于无奈搬出去,固然有她自己的原因,张桐却在这个过程中根本没有提供过任何帮助,几乎是无动于衷地看着她一步步深陷泥潭,从没有伸出手,帮过她一星半点。
她明白自己并不是张桐手下唯一的艺人,因此遇到麻烦时轻易也不会想麻烦他。可是在她被亲生父亲纠缠、被逼着连续跑商演和接劣质商务、低端剧本,乃至后来被拖住手脚直坠深渊,不得不用和亲生父亲断绝父女关系这种极端的方式来挣脱泥沼时,作为她经纪人的张桐,没有帮过她半点忙。
甚至她在后来漫长萧条的几年中才慢慢琢磨明白,在她被亲生父亲因为债务问题纠缠时,张桐没有选择用任何正确的手段帮她解决问题,因为他对这件事根本就是乐见其成。
在那之前,她刚刚爆出一些赚快钱发展规划不清的负面新闻,她的粉丝义愤填膺为她伸冤,没少把张桐拎出来责问谩骂。而她亲生父亲的事情曝光出来,张桐身上的骂声顿时小了不少,这对他来说不仅不是麻烦,甚至还是件好事。他旁观她被纠缠得越来越深,没有动作,甚至还帮着推波助澜,扩大声势,妄图让她通过卖惨来博取大众的关注和同情。而到后来发现这条路不再走得通,她已经救不回来,于是就这么干脆利落地放弃了她。
反正他还有其他的艺人,不差她这一个。
反正她在那之后即便不再当红,依然有剩余的价值可以压榨,跑跑商演接接代言,糊透了之后还可以用来拉皮条,送给哪个大老板当宠物。他向来觉得艺人的当红期本来就短,抓紧时间集中压榨才是正事,至于后续发展,并不重要,公司给每个艺人都签了八年,正好是能将艺人的剩余价值彻底榨干的时间,榨干了她一个,还有无数个更年轻的新人,换个人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