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上,她看起来鲜活而快乐。
她坐着的这张沙发并不昂贵,和这个房子里的所有东西一样,来自他最初几年打拼的成果,以实用为主,他并不是个讲究花里胡哨的人。只是现在去看,又觉得这些东西或许都到了该换的时候,自己用时不觉得有什么,她坐在这里,就好像显出几分局促的窘迫。
难以控制这种想给她最好的一切的心情。
是该换了。家具?或者房子?她当然要住在一个大房子里。云水别馆落成已经有几年,房子不够新了,或许应该看看那些最新开发的小区,但地段又难碰到特别好的。
婚房?或者学区房?从循序渐进的角度看似乎都还有点早,但有计划的话总没错……
齐允微微出神,隔了一会儿,被宁瑶夕又呼唤回来。
“?你在走神?”宁瑶夕震惊道,“我是不够吸引你了吗哪里陌生啊?不带这么说话只说一半的!”
嗯。齐允回过神来,看向宁瑶夕,顿了顿,语气平淡地揭晓答案。
“不是你,是这种感觉。”他说,组织了一下自己的措辞,“这种……操心房子的布置,像家人一样共同经营一个家的感觉,让我有点陌生。”
宁瑶夕微怔,一时间也短暂的出神,片刻之后,才弯起唇角笑了笑。
“对我来说也是。”她说,“好像从小就不太有这样的机会,阴差阳错,各种各样的理由,那时候没有这种明确的意识,也没有特殊的感觉,懵懵懂懂地过日子。这种事情不能深想,会觉得自己有点委屈。”
那不提了。齐允就要转移话题,忽而听见宁瑶夕问:“你呢?也会觉得委屈吗?”
齐允摇摇头,神色平静。
“这倒也没有。”他说,“我爸妈不光分开得早,在一起时也不是什么称职家长。我自己管自己,姑且也算管得挺好。能掌握自己的人生,对我来说是件好事。从这个角度讲,我还挺高兴与他们还算省事,没给我带来更多延绵不绝的麻烦,拖后腿的家人不如没有,我经济独立后就从来没主动联系过他们。”
“长大成人之前呢?”宁瑶夕好奇地问。
“没成年时人生最烦的记忆就是开家长会,每次都得通知他们来一个人过去。”齐允轻描淡写地说,“不总能催得动,我的初中班主任是个感情特别丰富的老太太,总还试图联系他们,骂他们不管我,根本就是多此一举,怎么能指望一个被放弃的孩子能让大人回心转意。”
“不负责任。”宁瑶夕撇撇嘴,撑着脸颊道,“你看看我找下安慰吧,其他人的劝解可能都来得很苍白,但我就不一样了,我绝对感同身受。”
齐允失笑,摇了摇头。
“不是有意要提的,话赶话说到这里。”他说,看了宁瑶夕一会儿,忽然道,“既然提到了,哪天有空的话,陪我去拜访个人吧,她现在已经退休了,但身体还算硬朗。”
宁瑶夕微微一怔,随即反应过来:“你的初中班主任?”
嗯。齐允说:“她有时候会偷偷用那种同情怜悯的眼神看我,我一直觉得她没必要,现在这样也没什么不好,我住校的时间多,没感觉有什么影响,甚至回家的时候还清净了很多。那个时候就想着,以后混出名堂了回去看她,肯定要跟她说一句,那些根本不算什么。”
宁瑶夕眨眨眼,笑起来:“现在要回去跟她说这句话了?”
“不是。”齐允摇摇头,看着她,笑了一下。
他说:“我现在想和她说,在无能为力的年纪,遇到无法改变的事情,我的确没有办法。但我其实从来都不难过,也不觉得伤怀。人生的路是要自己走出来的,跋涉,闯荡,打拼。感谢她当年的牵挂,我现在……”
宁瑶夕以为他会说「现在过得很好」,但实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