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瑶夕翻动着剧本后面本,沉思片刻,摇了摇头。
“目前还没有什么特殊的想法。”她说,“虽然你让我评价,我觉得改动有点太大,观众未必都会买账。不过在我个人来看来,这种改动是合理的,我觉得我理解中的谢听音,有这样的发展不奇怪。”
黎骁稍稍抬起一边眉毛,不置可否:“你一开始就觉得谢听音有黑化的潜质?我没太感觉出来。”
“不不,并不是那种黑化的感觉。”宁瑶夕摆摆手否认,凝神思索了片刻,组织措辞,向他解释。
“我觉得谢听音是一张白纸。”宁瑶夕认真地形容,“她从小在归墟派长大,条件所限,加上门派思想的刻意引导,导致她并没有形成非常健全的善恶三观。大面上的正邪区分她是没问题的,被归墟派精心培养得像一个正常人。但实际上,她总是在以裁决者的身份看待面对的事情,她心中有一杆评判是非的秤,而她自己就是衡量标准的唯一制定者。”
黎骁抬起了一边眉毛,对她的说法露出了饶有兴致的神色。
“你的观点是,谢听音和顾惊风不同,后者是身处邪恶势力的守序善良,而谢听音是灰色势力培养中的混乱善良?以自己内心的标准行事,乐善好施,匡扶心中的正义,却并不会太在意其他人的想法。”
“就是这个意思!”宁瑶夕发现他完全理解了自己的观点,十分高兴,惊喜地用力合了下掌。
“你很有灵性呀弟弟!”她笑眯眯地说,雀跃得溢于言表,“我就是这个意思,你不觉得吗?我觉得她会是那种在银沙般月光之下,身穿如雪白衣,收割完别人的性命,站在满地的断肢血骸中,认真擦拭佩剑的人。”
直到将剑身上的血迹尽数抹去,重新映照出她的眉眼,一定是和往常别无二致的平静,结束别人的生命对她来说,并不是个会反复在脑海中重复的画面。
“她有时候的想法平等超前得甩出周遭人数十条街。”宁瑶夕说,“有着对正义的践行,同时也有着对生命的漠视。她的眉眼已经长开了,但在踏进江湖的时候,其实还是个对人世间所有情感都懵懵懂懂的孩子。”
“说得好!”旁边突然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大喝,把他们两个都吓了一跳。楚天和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他们旁边,正全神贯注地听他们进行剧本围读,听到这里时按捺不住自己激荡的心情,两眼放光地看着他们。
“这个情节很好!”楚天和精神振奋地说,眉飞色舞,“这段画面我要了!文斌,文斌!过来把这幕戏加到正片里!我一定要看到!”
“哪幕戏?”刚才已经路过又离开的张文斌导演茫然地问,“老楚你不是刚开始改剧本吗,这么快就改好了?”
“对,这段我也要加到剧本里,不,还有书里!”楚天和被他提醒,恍然大悟,一把抢过两位主演的剧本,动作矫健,两个小年轻硬是都没反应过来,“剧本等我改完再发给你们份新的,你们两个今天还聊剧本吗?聊的话去我房间里聊,我房间够大!”
怎么这么像潜规则的台词,如果不是楚天和,但凡换个人都要想歪。宁瑶夕失笑,目送楚天和最后扔下一句修订版后记会鸣谢她的贡献,一边迅速地跑走改剧本去了,眼带笑意,而后想起什么,特意转过头来,对黎骁笑着解释一句。
“不是所有剧组的导演和编剧都像张导和楚老爷子这么活泼的。”她笑着说,“有的会很严厉,片场拍摄的规矩会更严格一些。我觉得以他们两个作为出道后生涯的第一站还挺好的,祝你拍摄顺利,弟弟。”
关于怎么称呼黎骁这件事上,她犯了一点难。两个字的名字就是不如三个字好想称呼,直接省去姓氏了事。她现在叫程临也还是叫程临哥,但黎骁这边就不能这么类比,黎骁弟听起来太奇怪,黎骁弟弟又太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