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好一会儿才抓着藤椅椅背缓过气,他支着脑袋,瞄了眼身旁的太?子,太?子正歪着头往池子里撒着鱼食,修长的指节研磨着细碎的食饵,攒聚的鱼群仰着头往上?,那张恣睢惯了的面庞满是倨傲。

皇帝没好气地瞪了太?子一眼,“你可想清楚,太?子妃选定的圣旨还得在老子这里。”

太?子转而说着,“儿臣今日来?还有两件事?。”

皇帝问道:“何事??”

太?子挑起剑眉,“其事?一,岑家双将捐躯五年,边关沥城百姓时时祭奠,同为岑家血脉,镇国公女儿岑拒霜亦需赴沥城祭拜,以告慰良将在天之灵。儿臣会拟好旨意,让岑拒霜领命,不日便出发。”

皇帝一听便知,这所谓岑家血脉赴边关祭拜的旨意,不过是为了满足他心上?人的愿望,皇帝不禁冷哼一声,“怎么,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沥城离京便有一月的路途,就你这小子,愿意和岑家那丫头分开这么久?”

太?子不紧不慢地续说着,“其事?二,儿臣要告假一段时日,微服私访各地民情。”

闻言,皇帝一时不知自己该欣慰儿子开了窍,还是该气这小子给自己挖坑,“好好好,你撂挑子给朕,然后去和岑家丫头谈情说爱?”

太?子偏过头,笑得邪肆,“说不定路上?还能杀几个,给您带些人头回?来?作?肥料。”

皇帝摆了摆手,“去去去,好生谈情说爱去吧,别吓着人家小姑娘。”

皇宫一隅,陵乐宫。

宁妍差宫人放下?了寝殿里的所有帷裳,不漏一丝天光的窗边,层层叠叠的纱帐垂落,旁处的琉璃架挂着几盏宫灯,燃着幽微的烛火,跃动的影子照着两道紧挨在榻上?的身影。

“我们……一定要把屋里弄得这么暗吗?”

岑拒霜情不自禁地压低了声音,侧过头在宁妍耳边悄声问着。

宁妍一本?正经?地解释道:“这样才能有氛围!房中之事?,多数发生在夜里,便是因为夜里视线昏暗,人的五感会变得敏锐。”

岑拒霜半知半解地点?了点?头,“啊,我还以为是白日做这种事?不太?好……”

宁妍不以为然,“情到深处自然便发生了,还挑什么白日黑夜?”

岑拒霜只见?宁妍从软榻的枕下?摸出一本?图册,那图册不大,只有巴掌大小的尺幅,放在宁妍白净的手心刚刚好,面上?的书皮都被?翻得有些老旧了,微微蜷起的书角有着细密的折痕。

宁妍将图册塞进她的怀里,“该说正事?了,你来?瞧瞧这个。”

岑拒霜正是奇着这图册是何物,她接过后,纤指随意翻起其中一页,映入眼帘的,是交缠在一起的白花花的俩人,画面尤为香艳,各自未着一丝一缕,其上?画着的男子坐在一个样式奇特的凳子上?,女子便坐在男子的大腿处,最?令岑拒霜震惊的,是他们中心多出的部分,是她不曾见过的。

她睁大了眼,脸红心跳得差点没能拿稳图册,“这……”

宁妍指着她摊开的那页,“这个姿势我觉得很不错的!我经常用这个。”

……

待岑拒霜从宁妍的寝殿里出来?,那脸上?的红晕就没褪下?去过,烧得她脸颊至脖颈都透红一片。

彼时她强忍着羞臊的热意,脑袋懵懵地听宁妍讲着男女是如何行事?的,包括男人身上?何处最?为敏感,岑拒霜亦在此时反应过来?,原来?那日七夕在花海后的芳草地,她抬腿时膝盖踢到的部分,不偏不倚,正是宁妍所说的位置。

难怪,难怪太?子沉默不语……

“来?,吃点?冰食。”

恍神之时,岑拒霜坐于凉亭内,见?宁妍端来?两碟白玉盘,冒着茫茫冰雾的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