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高台琴音渺渺,少顷渐渐清晰起来,似松间响壑,沁人心脾,岑拒霜懒懒地靠在软榻,半阖着眼歇息着。

她可算懂得为?何君王的后宫都会储着三千佳丽,这?不?摆明了会享受日子。

她什么也无需做,身边便会围着一群花枝招展的美人儿,好看的面容养眼不?说,个个小嘴抹了蜜似的甜,皆是身怀绝技,翩跹舞姿,绝俗琴音,各自不?带重样?的,日日都很新鲜,永远都看不?腻听不?腻,简直是神仙般的生活。

当然,她没有?君王应尽的职责和肩负的重担,所以?只管享受。

直至琴音歇止,一旁的宁妍抬手撇开了小倌,直起身披起衣裳,指了指高台上端坐的身影,“去,将这姓苏的公子请来。”

小倌登时难为?情起来,“这?……”

宁妍有?些不?乐意了,面色不?悦地?道:“怎么,我让他进?来为?我们单独抚t?琴,有?何不?可?我知流云阁的规矩,伶人皆是卖艺不?卖身,我似乎也并没有?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

言罢,她悄声对一旁的岑拒霜说,“拒霜,我瞧着这?个苏祯还不?错,是难得一遇的。待会儿让他过来,你若喜欢,我便直接把他买下,送你府上养着。”

岑拒霜轻点着头应了应,她亦是好奇那苏祯的真面目是为?何样?,想来听其琴音,应是个绝俗妙人。

对于弹琴,岑拒霜略懂一二,那会儿她跟着江逾白学琴学了一段时日,最后半道而废,因她病弱的体力难以?支撑弹完一整首曲子,只得作罢。

她不?学琴的理由也很简单,江逾白的琴技已算得上登峰造极,她既追不?上,日后又有?表哥弹与她听,她自己何必再多?费心力去学?

想来那会儿江逾白也对她很无奈,大家闺秀所学的琴棋书画,她样?样?不?通。

如今岑拒霜觉得这?样?也很好,京中大多?权贵娶妻都看重这?些东西?,她嫁不?出去,便花些银子养面首,图个自己享受。

出神之时,小倌躬身行着礼,“贵人稍安,是苏祯公子今夜已经被另个姑娘相中,请去隔壁的包厢了。”

宁妍脸色愈发的冷,“我记得流云阁里,若是遇着两方?相争,便价高者得。”

小倌只好应下,“那小的这?就去为?贵人安排。”

宁妍偏过头来,志在必得地?对岑拒霜道:“你放心,今夜这?个苏祯,一定是我们的。”

话音落时,隔壁一个女子的嗓音极为?不?满,同前去沟通的小倌吵了起来。

“哪个贱人不?长眼跟我抢人?本姑娘今晚心情不?好,叫苏祯来陪我。”

“贵人息怒、息怒,咱们流云阁的规矩,价高者得,您是需要跟隔壁的贵人竞拍才可得到苏祯公子作陪的。”

女子拍案而起,瓷盏玉碟纷纷碎落在地?,丁玲咣当的,混着她拔高的喝声。

“那就五百两!本姑娘有?的是银子,去给我把苏祯叫来。”

岑拒霜觉着这?声音有?些耳熟,但又想不?起在哪里听过。

她不?愿让宁妍破费,便跟着叫起了价,“八百两。”

隔壁的女子咬着牙,“……九、九百!”

岑拒霜盘算着自己出门带的零花,“一千……五百两。”

回京时,叔父一把塞给了自己好些银钱,胀得她的荷包鼓鼓囊囊的,险些难以?塞下别的东西?,她居于东宫无处可用,也就现下还有?点用处,此?时不?用,更待何时。

一霎陷入沉默,唯有?稍远些的包厢传来隐隐约约的乐音。

那女子未再叫价了,岑拒霜正欲差小倌去将苏祯带来时,门口的小倌忽然传来痛呼。

“让开!我要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