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受控制地往后退着,颤颤巍巍地想要离开时,不慎踩到了巷道里的落枝。
“嘎吱”的声响在这无人的破屋前极为清晰,岑拒霜还未反应过来,自己已被太子带走。
岑拒霜甚至不知自己是怎么又坐上了回皇宫的马车,只觉自己脑子里乱糟糟的一片,仿佛一团揉不清的乱絮,剪不断、理不尽,皆是表哥昔日与自己相处的种种,这些却与她适才所见极为不相容。
究竟哪一个才是真的?哪一个又是假的?
恍神之时,岑拒霜发觉耳畔喧嚷渐起,街边吆喝声络绎不绝。
她偏过头看向掀动的帷裳外,马车平缓行驶于热闹的街处,入目是为形形色色的人。
包子铺的老板端着冒着热气的蒸笼出锅,一旁戴着鬼面具的摊贩介绍着货架上漆红绘绿的小玩意儿,远处抱着花的稚龄小童奔跑着,屁颠屁颠追着客人卖花。
她望着攒动的人影,怔住了半刻,“这不是回宫……”
太子已出了车厢,“下来。”
岑拒霜来至街中时,接踵而至的游人如织,各种新奇的东西琳琅满目。
她从前便爱热闹,边关过节时,各家烹羊宰牛,围火煮酒,母亲都会抱着她一道欢聚庆祝;后来第一次回京,赶上京中最为隆重的上元节,她也不顾拥挤不堪的人潮,去夜市逛了好久。
只是后来被叔父接到京中养病,她闭门不出,也再未有繁华入眼。
换作平常,好不容易得来出门的机会,她定会满心欢喜地四处走个遍。
只是如今她看什么也恹恹的,提不起半分兴致。
“来来!投中一个,就能带走一个!要是有人能全投中,今儿个摊上所有东西,统统带走!”
耳畔传来一摊贩的吆喝,只见他身后摆放着不少精巧玩意,各式各样,应有尽有。
而每个小玩意身上都绑了一个草绳编织的环,摊贩拿着竹筒里的竹签,向逐渐围聚的百姓们演示着,他拿起竹签往草环里一掷,若有掷中,便可带走草环绑住的东西。
这竹签投于草环与投壶相似,又比投壶的规矩简化许多。
岑拒霜不经意间瞥见那角落里有一只栩栩如生的泥狼,狼脖子处挂着小小的草环,显得有些滑稽,她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太子带着她停在了摊贩跟前,“这有何难?”
摊贩端看着跟前的人,转动着眼珠子,径自把竹筒里的竹签递给了岑拒霜,“姑娘要玩?头一个给您算两文钱,来试试?”
岑拒霜望着那竹签,有些迟疑。
她并没有什么想玩的心思,可这摊贩便是认准了她是个有钱的主,一个劲儿劝她试试。
太子在旁笑道:“你不会混得这么惨,连两文钱都没有吧?”
岑拒霜暗暗瞪了他一眼。
她少有出门,并未有带银钱的习惯,往常哪怕想买什么,自会有府上的下人代劳。
“试试。”
太子接过摊贩的竹签递给了她。
岑拒霜摩挲着竹签的纹路,犹豫再三,迈向了地上摆放齐整的小玩意儿。
她屏息凝神,紧盯着那只泥狼。
好在竹签轻盈,投掷起来不会费力,她右手的伤并不碍事,也不会拉扯到伤口。
少时父亲曾教过她如何投掷,只是用了一只竹筷作示范,便能在百米之外掷中目标,时至今日,她仍记得一些零碎的东西。
岑拒霜抬起手,用力往泥狼脖子上的草环掷去。
竹签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周旁围观的百姓们纷纷翘首齐看着竹签的方向,睁大了眼。
只见竹签在半道便歪歪垂落,离那泥狼差了十万八千里。
“你投掷的技巧和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