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霁尘雪,霁尘雪同样也在看他。两两相望,真心不知埋了有多深。
直到太子的金丝软鞭沿着喉咙划过锁骨继续往下时,霁尘雪握住萧洵细瘦的手腕,她道:“够了。”
萧洵也觉得够了。他直起身:“你看了孤许久,看出什么了吗?”
霁尘雪视线平移,只看得到太子不盈一握的柳腰,若非年少于山间匆匆一瞥见过他清俊傲岸的身量,她恐怕要怀疑眼前人是个货真价实的女子。
坊间传言洵太子貌美倾城,委实不假。
为情所伤定然很苦,他变成如今这副轻佻绝情的模样,心痛之余,霁尘雪仍有一分不愿承认的心疼,她从蒲团起身,别过脸,盯着闪动的烛火:“殿下清减许多。”
少年郎的心最是无垢无暇,萧洵被她忽然的一语乱了阵脚。
他不愿再回到当初被人哄得团团转的岁月,冷下心肠,换作漫不经心的口吻:“有吗?”
“殿下呢?殿下看臣女许久,可看出什么了?”
萧洵扬唇笑开,是记忆里最惹人留恋的风姿,笑却不达眼底,似真心似调戏地上前半步,女子淡淡的冷香沁人心脾。
他薄唇轻启,清清朗朗的声线回荡在烛光昏暗的祠堂:“孤的太子妃,是举世难得的美人。”
美人?
霁尘雪肆意妄为地捏了当朝太子的下巴:“殿下,也是个美人。”
第66章
指间的力道根本不像个闺阁女子, 吃痛的同时萧洵瞬间醒悟过来, 他的太子妃, 本就不是什么养在闺阁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寻常女子。
他作势握住那截雪白的手腕,被提前避开。霁尘雪眼观鼻鼻观心, 神色漠然地看向虚空, 洵太子眸光清寒:“霁尘雪, 你好大的胆子!”
国之储君,怒则雷霆生。这世间怕的人很多,却还是有不怕的。霁尘雪就是其中一个。
她甚至冲萧洵无所顾忌地笑了笑, 落在萧洵眼里, 恍如高山风雪有花绽放。
“殿下胆子也不小。”
这说的自然是鸾云宫借醉强吻一事。
萧洵刻意忽略女子那一笑,掩饰过内心不断蔓延的羞赧, 指腹轻擦过唇瓣,十七年来洁身自好,哪怕和顾敛,最逾矩的也仅止于拥抱,牵手, 那还是初次与人近到唇齿纠缠。
和一个陌生人,一个才貌双绝的女子。
余光收进他此刻的动作, 霁尘雪耳根泛红, 好在祠堂昏暗, 她侧身看向萧洵,很认真的看,看清了他眼底稍纵即逝的羞愧。
羞愧散去, 眼眸复而清亮,如果握在手上的软鞭换成一把描金折扇,更能衬得他风度翩翩:“哦?一巴掌都不能使阿雪消气,莫非想要秋后算账?”
瞧着他游戏红尘的轻狂浪荡,霁尘雪轻声一叹,微微阖首:“臣女不敢。”
“还有你不敢的?”萧洵见她清清冷冷满身脱俗的气韵,乍然起了浓厚兴趣:“若孤并非太子,你欲如何?”
“你该问,若你并非萧洵,我欲如何。”
“有区别吗?”
霁尘雪摆正蒲团,规规矩矩跪倒在上:“有。”她闭了眼,不再开口。
具体的区别萧洵不愿多想。他来此本就是来了在未婚妻这里刷好感,走是不能走的,他捡了闲置的蒲团坐在她身边。
孤男寡女,共处幽暗的祠堂,当着霁家诸位祖宗的面,彼此缄默不言。
鼻尖依稀能闻到他身上清淡的兰花香,霁尘雪心湖不甚太平,睁开眼,喊了声殿下。
“阿雪尽管直言。”
“臣女斗胆问一句:殿下的心,可还在?”
“阿雪跪晕了不成?”萧洵笑容璀璨:“没了心,阿雪看到的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