篷,颜色鲜艳,又不占多大地方。丑陋些的就是那种用竹竿搭成架子外面再盖上墨绿色油布的棚子。喧哗的多是些孩子和妇女,孩子们为生活方式的改变而兴奋不已,新结识的小伙伴们呼天抢地地在帐篷中间来回奔跑追逐。而那些无所事事的妇女们,也围坐在阴凉的地方叽叽喳喳扯家常,到了饭前,便会各自散落到自家的防震棚前,在门边的锅灶内飘起一阵阵饭香。
校园里第一次出现这么浓郁的生活气息。
这天早上,沙博卧床未醒,便接到杨星的电话。杨星说他跟小菲正在往学校来的路上。沙博恍惚了一下,想起学校已经放假了,这俩人怎么还不回家。但他来不及问,那边的杨星让他在宿舍里等他们,便挂断了电话。
沙博在床上又躺了会儿,算算时间他们该到了,这才起床洗嗽。等半天,还不见杨星和小菲来,加上肚子饿了,便想到学校外头的小吃摊吃点东西。出了门,怕与杨星走岔了,又回来在门上留了张条。
走在校园里,操场那边又是嘈杂一片,谁家的几个孩子不顾太阳明晃晃地当头照,疯了般来回奔跑,女人喝斥的声音不知在哪个角落响起,声音尖锐且带着旋律。沙博哑然一笑,绕过操场,顺着连接宿舍楼与校门的那条水泥路下去。
沙博本来有早起的习惯,今天睡到这会儿,因为昨晚熬了个通宵,一直到快五点了才睡。网上名叫忘忧草的女孩陪了他整整一夜。
忘忧草实在是个很善解人意的女孩,她与沙博在网上刚认识那会儿,有些胆怯,总要沙博说上三句话,她才回一句。后来大家熟悉了,她性格中活泼的一面渐渐显露,也能偶尔跟沙博开些玩笑了。沙博想象中的小镇女孩,一定对外面世界充满向往,大城市灯红酒绿的生活,对她们应该有足够的诱惑力。但是忘忧草的表现却出乎他的意料,她非常安于小镇平静的生活,喜欢那种独立于尘世之外的田园风光。现在这种社会,安于平静的人已经不多了。沙博在跟忘忧草聊天的时候,便把她发来的照片打开,在说话的空隙里,盯着女孩看。
照片上的女孩站在一片葱郁的葡萄园中,应该是早晨,园间飘荡着薄薄的雾岚,女孩便微笑着穿行在葡萄架与雾岚之中。一袭曳地的白色棉布长裙,一头乌黑的长发,装扮着一个纤瘦的女孩。女孩有着窄窄的肩,瘦瘦的腰,长裙舞动间,搅动雾岚,女孩看上去便多了些出尘的味道。女孩在微笑,有一抹淡淡的阳光落在她的脸上,那白皙的面庞便多了些灿烂的感觉。女孩的笑安静极了,像是雪域中一朵雪莲,让人面对时,即使是再躁动不安的心也会瞬间变得安静下来。
后来离开电教馆时,沙博心里柔柔的充满温情。
与忘忧草在网上已经聊了两个多月,俩人虽然从不曾向对方表白什么,但在他们之间已经形了一种深深的默契。沙博到网上来,最想见到的就是忘忧草,而忘忧草,也总会在与他相约的时间,如期而至。
光是这份默契,就已经能让沙博陶醉了。
这晚俩人聊得晚了,不知觉中,天边已现出微白。黎明将至,沙博离开电教馆回宿舍。电教馆在一幢教学楼的第六层,沙博顺着楼梯下楼时,脚步声在空旷静寂的楼道里回荡,有些森然。但沙博那会儿已经很疲惫了,特别是眼睛,在显示器前坐了一夜,酸涩得像眼皮上压了重物。他现在只想着赶快回到宿舍倒头大睡一场。
晕眩就在这时再次发生,甚至沙博还没有来得及思想。
先是黑暗变得明亮起来,但那无疑仍然是黑暗,它们跳跃着,舞动着,很快占据了沙博的整个世界。因为曾经有过类似的经验,所以沙博在眩晕开始时,飞快地扶墙而立,再慢慢地蹲下身来。
那些闪亮的黑暗转动得越来越快,沙博的唯一感觉就是天旋地转。这种感觉有点像他小时候在公园马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