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此前一直想要弄明白她的遭遇。
在离开云山宋氏,到成为合欢宫掌教之间,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这便是他一直以来追寻的那块空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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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他终于见她振作起来,离开了合欢宫,前往了春台论道。
他见她风餐露宿,不禁感同她身受,为她喜,为她愁,同她累,同她忧。
他浑然间已经忘记了镜外的世界,在这一刻,他的心只为她的一颦一笑,一言一行而牵动。
见她迎向异性少年的搭讪,骄矜得宛如只小孔雀,他不禁又看得入了神,觉得她可爱,唇角轻轻扬起,不住莞尔。
她一路上的忐忑,期盼,雀跃甜蜜也感染了旁观的他,就连他也忍不住关切。
她就要见到少时的自己了,她会见到自己吗?
他会对她说什么?
为什么他仍是毫无印象呢?他微微蹙眉,心里微感不详,难道中间出了什么差错?她不曾见到自己?
……
直到他亲眼目睹了那一幕。
目睹了他的轻薄,他的傲慢,他低下脸继续去查验过关春简。
甚至没想过,要问她个清楚明白,便任人仓促将她带走,打落地狱。
她一动不动,躺在崖底,闭目待死的模样,每一眼,都像是有刀子在活生生地刮他的眼球。
他看到这里,闭上眼睛。
他自己尚且不忍,不敢再看,更遑论她那时的惊恐,苦楚?
直到这个少年的出现。
孟慈的出现,又令他震在原地,心跳如擂,魂不守舍。
他头晕目眩。
怎会如此。
怎会如此,他见过这少年,他认得他。
那已经是数十年前的事了。
他记得这少年的名字,又怎可能会忘。
毕竟,当日他是死在了他的怀里。
他看着那少年做了个草垫子,将她拖回草庐,他一直紧绷着的心也终于放松了些,
他收敛了情绪,想要探查个究竟。
孟慈他,跟刘巧娥之间到底有过什么过往?
前几天,她不肯喝药,一心求死,他觉得不好。哪怕知晓她活了下来,日后还成了无垢老母,他心里不免还是暗暗发急。只希望那少年能多劝劝她才好。如何能就这样自暴自弃呢?
待看那少年终于劝得她松动治病。他松了口气,却又在目睹治病过程中二人相处甚谐,心底又感到并不光彩的失落。
一念既起,他心底忙告诫自己。
慕道瑛啊慕道瑛你怎可如此小气量,心胸狭窄?
你害她坠入悬崖还不够,又有什么脸面来吃味?
他看到那少年提出要教她念字,于是捧了一本《诗》过来。
他想,这倒是跟他不谋而合。又想起当初客栈教刘巧娥初学时的画面,情窦初开,爱意懵懂。
正在这时,耳畔却响起孟慈含着笑意的嗓音:
他却在孟慈开口的刹那间怔住了。
他呆了呆,下意识默默跟念: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
因少年初识心动,便将客栈里的每一幕,每一个细节记得清清楚楚,他记得她说话时的嗓音,记得被阳光照得毛茸茸的发。
他心头猛地一颤。
那时,她的走神,难道是想到了今日吗?
他想起她说,她不会弹琴,又故意说些流氓话来戏弄他。
往事历历在目,而曾经的甜言蜜语,却在此刻这一刻竟都成了捅向了他心头的刀子。
她身上的一切谜团,在这一刻终于有了解答。
他呆呆地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