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能令她的嗓音如碎冰般, 字字砸在地上,清晰可闻,犹带余响。
“我想借你的剑骨。”
慕道瑛抚摸她的手顿住了。
“是借?”他有些佩服自己的语气在此时还能保持静冷镇定, “还是‘拿’?”
她毫不迟疑:“当然是借!医师说剑骨是可再生之骨, 灵气丰蕴, 倘若宿主受伤骨裂, 断折, 还能自我修复。借你一段剑骨,置入他体内,等他骨骼修复, 再还给你,又如何?”
一枝晚樱正巧擦着他二人发顶而过,夜风吹来, 花瓣不堪重负,倾落蕊中一滴夜露。
顺着鬓发,一点点没入颊侧,脖颈,领间。
慕道瑛轻轻打了个冷颤, 心也一重一重地冷了下去。
他知道,刘巧娥的话的确未曾说错,所谓剑骨,实际上是一段附生之骨,他当年受了如此重的伤, 也正是因剑骨再生之效,才能有重新痊愈的机会。
只是感情上的意义却难免令他心灰意冷。
他本以为, 到了这个地步,他心已经不会再冷, 再痛。原来,竟还能跌入更深,更冷的暗渊地狱吗?
慕道瑛微微阖眸,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嗓音回响在寂清的夜里。
“老母,除了瑛,可还曾对其他人撒过娇?”他嗓音竟然柔和,更胜于从前百倍。
他的神魂仿佛在这一刻也跟□□抽离了。
不借?
其实他并没有选择的余地。
她若是来强的,他其实毫无反抗的余地。
可笑她竟然还肯费心思,多番铺垫,卖娇诱哄。
刘巧娥皱眉,“你什么意思”
慕道瑛平静道:“瑛只是问问。”
刘巧娥警惕:“你指的是什么人?”
慕道瑛柔柔淡淡:“程洵,涂钦,何川,陈大总管,不拘是谁。”
“未曾。”刘巧娥断然,毫不迟疑。
“所以……”慕道瑛轻轻叹了口气,语意不明,像轻怜,又像讥讽,“当真是委屈你了。”
刘巧娥遽然色变:“慕道瑛!你这是在讽刺我?”
还没等她心虚气短,虚火发作。
青年清冷冷的嗓音便响起:“我借。”
刘巧娥骤然惊疑不定:“你?”
“我借。”慕道瑛静静说,嗓音几分心如死灰的漠然。
“二老爷毕竟是因我才受伤,罪魁祸首是我,我脱不了干系。”
“况且,”他反问,“这正是你想要的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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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剑骨的事,便这样确立了下来。
他如此大方同意,刘巧娥反倒又迟疑了。
她怔怔地望着他清瘦孤弱的背影,一时间竟又生出心疼,不忍来。
她如今跟慕道瑛这样子又算什么呢?
也罢,她也并非铁石心肠之辈。
此前她固然恨他,恨不能吃他的肉,喝他的血,她恨他当年做的那些事,恨他欺她骗她,恨他重伤了二老爷,恨他什么都不知道,不染尘埃,却还自以为是,频频妄想能拯救她。
却又爱他,念他,痴望他。
她的结局早已写定了,任何人也不能动摇她的意志。
欺负了他这么久,两人折腾了这么些时日,她也累了。
他曾经夺走她所爱,如今又愿还她一爱。
也罢,这件事之后便两讫吧,爱也好,恨也好,就这样桥归桥,路归路,两讫吧。
她再也不会执着他了。
她心里头愧疚,忍不住去拉他的手,这一次倒是多出自真心。
“慕道瑛,我……”
却被慕道瑛不着痕迹,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