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在足踏铁索,三言两语之间,便已交手百招。
刘巧娥稍稍有些意外,慕道瑛竟能在她手下坚持走过这么多招。
明明两个月前,他还是那副根基破损,柔弱不堪的模样。
两人打着打着,便顺着铁索,跃上了附近那为今日春台问道修建的百尺高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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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那吉这次派出的魔将,其修为并不亚于三大家宗门长老,天上,地下,法宝往来,宝光交织,战况胶着成一团。
有人挺身而出,有人逃之夭夭。
这时,终于有几个幸运儿杀出了重围,跃上了楼顶驰援。
但还未施展动作,便被刘巧娥毫不留情,一一打落。
她早年得圣君功法残页,合欢功法阴阳并行,运转无碍。
常人山河剑到手,通常受制于那冰寒煞气,可她丹田内息与山河剑一脉相契,甫一入手,略略适应,便可自由指挥,如臂指使。
如今她手握山河剑,傲视群雄,场中谁人又能奈她如何?
便是慕道瑛,只要她想,足可让他毙命死绝。
可她并不想这样干,因为这还是她第一次见慕道瑛如此沉郁愤怒。
他素性温柔,外冷内热,连本命剑都叫做“逢春”,剑招也一向是春风化雨,春水滟滟般不争,不抢,以柔之胜刚,弱之胜强坚。
可如今这一江滟滟春水,也成怒浪号天,沧海奔流之势。
因为鲜见,刘巧娥宛如瞧见个什么奇景似的,心中好笑。
少女时总幻想慕道瑛追逐在她身后,猛烈示爱,如今追着她打又怎能不算梦想成真?
将这样温润如玉的人逼到这样濒临崩溃的地步,对她来说,竟成了一种莫大的快1感。
她嘴里愈发混不吝地说着。
慕道瑛却好似打定了主意,绝不肯再同她多说一个字,任由她百般调笑,也抿唇不言。
刘巧娥裙角飞扬,足尖轻点,将琉璃瓦片踩得哗啦啦直响。
在慕道瑛追上她的那一瞬间,她一脚猛踹他膝盖。看似女儿家嗔怒嬉笑的一脚,实则暗蕴万钧之力,若是寻常人定然膝骨粉碎。
慕道瑛侧身一闪,便是只被那余风扫过,也不由双膝一软,皮开肉绽,身形晃了晃,眼看就要失去平衡。
慕道瑛的身影却忽然一折,一飘。
宛如春风中的一片柳叶,极轻,极柔,以其柔弱莫争的姿态,随余风而动,缓缓降下。
刘巧娥哪里肯见他好过,他足尖方触地,她便冷笑一声,鬼魅一般飘至他身后。
他微微蹙眉,回手劈去,却被她反拂开掌风,两人又噼噼啪啪徒手过了十几招。
双掌如春风缠花,飞燕逐柳。
终于,让刘巧娥觑准一线空隙,按定他双肩,将十成十的内力统统灌注于他体内,将他双膝生生砸在瓦上,沉沉按了下去!
喀拉拉!
琉璃瓦碎,破碎的瓦片深深扎入慕道瑛的膝盖,他双膝下沉,被她这一按,足足坠入三层屋檐。
他还未来得及半空中调整坠落的姿态,又被刘巧娥揪住衣领,甩回楼顶。
因这一场激烈,慕道瑛再也站不起身。趔趄着跪倒,青衣染血,道冠也跌落,乌发散落了下来。
刘巧娥目光一转,直接取下悬挂在楼顶的那支碗口大的牡丹。
层层叠叠的花瓣如红绡裁剪而成。
葩叠萼重,蕊攒黄粉,灼灼花光,艳如烂烂朝霞,一如眼前冰雪姿容的美人,含怨薄怒。
“昔年,我也曾向往过你们楼台摘花时的少年风流。”
她轻慢地用花枝抬起他的下颌。
因为愤怒,慕道瑛眉眼生动,更逼出惊心